如此悲慘的遭遇,齊光聽得一陣唏噓,輕輕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走吧小玉,先去泡個熱水澡,去去你體內的寒氣。”
她還這么小,若是因此落了病根兒,豈不是一輩子都要病殃殃的了
小玉乖巧地點了點頭,跟著齊光去了東廂房。
熱水已經準備好了,進屋之后,齊光關上門,把她領到屏風后面,伸手就要幫她解扣子。
小玉下意識地閃避,像是遭遇了餓狼的兔子,嚇得腿腳發軟。
齊光一頓,柔聲問道“怎么了,小玉”
“沒沒什么,我可以自己來。”
齊光看了一眼高大的浴桶,轉身搬了個木凳子進來,“好,你自己來,可以踩著這個凳子進去,小心點兒。”
說完她就退了出去,并體貼地關好了門。
過了好半晌,小玉才猛然松了一口氣,感覺身上的力氣都被抽空了一般,大口大口地喘息。
若是齊光還在這里,就能夠看見,她解開的衣襟下面,全是青青紫紫的掐痕。
這是她去求鴇母不要把若眉丟出去時,被鴇母順手掐的。
她小心翼翼地踩著凳子,把自己浸在了浴桶中。溫熱的水將她完整的包裹,就像是嬰兒回到了母體中。
“也不知道姑娘怎么樣了”
被她時刻關心的柳若眉,也終究是命不該絕,被馬介甫搶在餓狼之前找到了。
因為不能使用法術,馬介甫順著青樓通往亂葬崗的方向,前前后后不知道扒了多少具尸體。
好不容易尋到一個尚有微弱氣息的女子,卻見她幾乎是,身上密密麻麻都是紅色的斑點。
思及小玉說過的,若梅姑娘是因染了病癥才被鴇母放棄,眼前這位八成就是了。
其實不管是不是,既然人還有氣,又恰好被他遇上,馬介甫都不可能見死不救。
他從懷里掏出保命的丹藥,倒了一顆出來,俯身塞進那女子嘴里,便把才穿上沒多久的外袍脫下來,蓋在了那女子身上。
片刻之后,那女子的呼吸逐漸強健了些,人也開始有了意識。
馬介甫這才問道“請問姑娘是柳若眉嗎”
“咳咳咳,正是。不知公子又是何人”
她的聲音嘶啞難聽,像是已經好久沒喝過一口水了。
馬介甫道“是有人拜托我來救你的。柳姑娘,得罪了。”
說完,他就用衣服裹著將人抱了起來,頂著寒風大步向前。
回京城的路上,他一直在思索,是先到錢家接小玉呢,還是直接回自己的宅子,請嬌娜給柳若眉治病
片刻之后,他又看了一眼氣息逐漸微弱的柳若眉,不敢再耽擱,直接把人帶回了自己的宅子里。
至于小玉,錢家三口都是善人,你先把人寄放在他家里,明日一早再去接回來吧。
且不說小玉這一夜如何擔驚受怕,馬宅的姑娘們見了柳若眉,又是如何痛罵鴇母。
等到第二日,馬介甫接來了小玉,令她們姐妹團聚之后,才帶著幾分頹然,找到了傅玉衡。
“馬兄這是怎么了這可不像你呀。”
馬介甫一向瀟灑肆意,還頗有幾分任俠之氣,不說時刻意氣風發吧,也絕少有這般神色頹唐的時候。
“嗐,先別說了,今天我是找你來喝酒的。”馬介甫擺了擺手,示意他拿酒就完事。
傅玉衡也沒多問,直接就讓潤筆開了一壇新釀的白干。
酒壇揭開之后,他取一下腰間的琥珀,在酒水里浸泡了一刻鐘左右。
酒香逐漸濃郁,新釀的白干很快就變成了十年陳釀的老白干。
“去年釀的都喝完了,這一批才埋下去一個月,馬兄將就著喝點兒吧。”
“無妨,我只是想借酒澆愁而已。”
馬介甫沉沉嘆了一聲,給自己倒了一碗,一仰脖子就喝了個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