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進度才到了一半。
如果不是太子出聲提醒,關切地提醒天子該用午膳了,他怕是能一口氣吹到天黑。
雖然傅玉衡也知道,現實往往比神話更玄幻。
很多開國皇帝的發跡過程,都魔幻的像是一本某點三流小說。
但是,電影是需要情節沖突的。
哪怕是紀錄片,也沒有哪個導演會實誠到全按史實來呀。
別的不說,就說很多歷史聞名的名將賢臣,年輕的時候路子都挺野,殺人放火如家常便飯。
真按照史實拍出來,也過不了審呀。
他們這個紀錄片的目的,是為了回望往昔崢嶸歲月,讓長于錦繡堆上的紈绔們知曉先輩的不易,不是拍大男主爽劇,讓他們誤以為“我上我也行”呀。
一頓午膳,傅玉衡是吃得心不在焉,一直在思索怎么跟天子說,才能獲取藝術改編權。
“小傅,你數米粒呢”
天子在和太子互相投喂的同時,也不忘眼觀六路,很快就發現了傅玉衡的異常。
原本就在盡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六皇子,這下更是恨不得鉆到桌子底下去。
說實話,他是真不喜歡和父皇與大哥同桌呀,每次都感覺自己好多余。
哎,大舅子真是太不謹慎了,怎么走個神還被父皇發現了呢
倒是傅玉衡前世應對老師的經驗豐富,被當場抓包也半點都不驚慌。
他淡淡一笑,放下了筷子,恭聲答道“臣只是在思索,紀錄片要怎么拍,才能最大限度地展現太-祖文皇帝的英姿。”
是的,一般情況下,“文”這個謚號,都是伴隨著“太-宗”這個廟號出現的。
因為一個王朝的開端,往往是太-祖武力定鼎,太-宗文治武功,安定社稷。
但當今天子覺得自己爹本身就是文治武功的典范,除了這個“文”字,沒一個配得上。
所以,本朝就有了一個史無前例的“太-祖文皇帝”。
也是這個廟號和謚號的組合,終于讓傅玉衡有了自己生活在小說衍生世界的真實感。
見他如此敬業,天子甚感欣慰,連“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也不遵守了,提著筷子就問“哦,心里有眉目了嗎”
當然得有。
這時候說沒有,不是找削嗎
傅玉衡正色道“陛下口述的,本身就已經極好了,非常還原寫實,拍出來也一定能讓人熱血沸騰。”
說到這里,他面露難色,“只是”
“只是什么”天子皺起了眉頭,有點不高興。
雖然他是個開明的君王,也喜歡大臣們敢言直諫。但是關太祖皇帝,他就好像變成了護食的貓,絕對不容人胡亂置喙。
傅玉衡想說只是太祖打天下太容易了,難免給人我上我也行的錯覺。
可就算為了自家的榮華富貴,這種大實話也不能直著說呀。
于是,他決定委婉一些。
“只是雖然朝廷軍隊和起義軍在太祖面前的確是不堪一擊,但若讓不知情的人看了,難免會為此忽略了太祖皇帝的英勇善戰。”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原則不能把敵人說的太菜,敵人得厲害,又厲害又壞,厲害極了壞透了。
只有這種強烈的反襯對比,才能突出勝者的堅韌不拔和高大形象。
想想看吧,同樣都是一十里長跑,是一身輕松,在平路上跑贏的厲害呢,還是負重一十斤,翻山越嶺跑贏的厲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