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已經沒有了來處也不知歸處何在的聞夜,不禁在想,若是能有一個目標,好歹有活著的感覺。
于是他也不戳破。
聞夜就這樣跟著他們進了不到十次副本,居然就學到了一些符文結構本源的東西。
燕星辰想到以自身作為符紙,畫符溝通樊籠世界本體結構的時候,就是聞夜幫他在脖頸上落下的第一筆符文。
符文本身就是構建能量流動甚至利用能量流動的存在,每一筆符文天然就會帶有能量的凝聚,這也是符咒能對付鬼怪的原因。
若是道具上流動著能量,道具沒有生命,自然沒有感覺。
可他是活生生的人。
每一筆落在他身上的符文,帶來的痛楚無異于烈火灼燒,還是細碎精密的灼燒感,一旦符文激發作用,有能量在上面流動,就會帶來極大的身體負荷。
最開始,只有脖頸后方有那么一點的時候,燕星辰憑借著自己極高的數據,硬生生忍了下來,全程只是眉頭皺了皺,連幫他刻下這道符文的聞夜都沒發現不對。
“在身體上畫符,是有什么用嗎”
聞夜自身是紙傀,沒有痛覺,不知道燕星辰此時已經疼過了一輪。
燕星辰說“我之前想找到整個樊籠結構的源頭,將這個密不透風的網從線頭開始拆除,這樣會簡單很多。但是我和齊無赦找不到鑰匙,創造樊籠的先人們是我們無法想象的一批水平極高的天師,他們必然早就預設過會有人尋找鑰匙。”
“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活的副本世界有沒有說法,但我來自的現實世界,古時候,很多位高權重的人給自己修葺墳墓的時候,也會直接把墳墓的開關建造在墳墓里頭,一旦鎖上,機關就會把開關藏起來,里面的人再也出不去。除非從里面千千萬萬的機關中找到開門的那一個,否則的話,墳墓只會永遠鎖死,除非有人直接從里面用蠻力挖出去。”
“鑰匙是一樣的,它一直在副本中沉浮,幾十萬上百萬的副本,來來去去,我們根本無法找到,我一開始以為這是一條最容易的路,走到現在我才發現,這是一條根本不可能走得通的死路。那就只有一個方法”
“從里面直接用蠻力挖”
“對。”
“可我們的能量本身就是樊籠賦予的,直接沖擊樊籠結構,是以卵擊石”
聞夜嗓音一頓。
他看著燕星辰脖頸上開始生效的紋路,自己說著便有些明白了過來。
“老師是在身上復刻了和樊籠世界構造一樣的紋路,打算用自己的身體代替樊籠中結構的一部分,偷天換日,直接融入樊籠的結構”
燕星辰笑了“一字不差。”
這個道理,就如同在自己身上畫避陰符,然后站在福祿籠的一角代替本來的避陰符,那么玩家自身就會成為福祿籠的一部分,從而能夠操控整個福祿籠。
燕星辰只要能夠融入樊籠的核心結構,那他就可以一點一點地更改樊籠操控副本的能量走向。
當時,樊籠的副本是不斷地壓制萬千惡念產生的負面能量,在樊籠世界落下一個又一個的鎖。
他如果完全反轉了能量流動的方向,每一次副本反而變成了解開一個又一個先前落下的鎖。只要將之前落下的那些鎖解開大半,總有一天,齊無赦就能直接沖開剩下的,那么樊籠的封鎖自然就會崩塌。
這就好像,一個珍貴的東西被放進了保險柜,但保險柜本身并沒有鎖,于是珍藏的人就開始不斷地在保險柜的四周掛上鎖。
落鎖落了幾百個,保險柜被鎖得密不透風,除非有一個同時打開所有鎖的開關,否則的話,誰都打不開保險柜取出里面的東西。
這么多年以來,一個又一個的副本,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落鎖。
而燕星辰更改能量流動的方向,便等同于開始根據落鎖的順序,一個一個地打開那幾百個鎖。副本一開始是用來落鎖的,被他更改能量方向之后,就變成了開鎖的。
這樣一來,只要反過來開鎖開個幾百個,保險柜也就打開了。
當然,樊籠龐大無比,不可能只有幾百個這樣的鎖。
所以哪怕燕星辰更改了能量流動的方向,副本還會繼續不斷地產生,直到時間流逝之下,組成副本的能量被一次又一次地副本破局而消耗得干干凈凈。
這便是燕星辰在混亂時代末期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