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別去。”許千舟說。
副本中混戰的時候,他從來都是躲在許明溪他們后面,偶爾用他的記憶力和念力值做一些輔助,有時還會插科打諢地幫他們放松放松。
鮮少有這樣語氣堅定的時刻,彷如春日深栽入土的長竹,挺拔堅韌。
他側對著喻行川,瞥了對方一眼。
事到如今,最開始,不就是他沒完成燕星辰的囑托,讓喻行川鉆了空子嗎?
燕星辰其實沒有完全相信喻行川,不過是因為只有喻行川能瞬移,這才讓喻行川帶著他們過來而已。
是他太天真,對喻行川沒有絲毫的防備,甚至沒有檢查過自己的口袋有沒有問題。
他的情緒讓他想對喻行川破口大罵,但話到嘴邊,又覺得沒什么意義。
罵了都嫌浪費時間。
“老喻,我還是比較習慣你和我斗嘴,”他說,“你這樣軟趴趴地坐在那里,算什么?老齊很早和我說過,一個人如果好不好到底,壞不壞到底,這樣過得最苦。”
千里符另一頭,燕星辰深吸一口氣,就要同齊無赦一道沖入厲鬼群中。
千鈞一發之際,許千舟對著千里符說:“小狐貍,等等,你等等,別去送死。還有一條路。”
蘭昀笑道:“還有路?別垂死掙扎了,哈哈哈,看你們這樣我也挺高興的,起碼我也不是一敗涂地,不是嗎?我還活得好好的呢,哈哈哈哈!!”
沒人理他。
千里符通訊剩余的時間只剩不到一分鐘了。
千里符另一端,燕星辰動作一頓。
……還能有什么別的路?
副本里唯二剩下的兩個惡念種子,一個在不知真假的兩個聞夜當中,還有一個就只有處于實驗樓頂層的姚杳的惡我身上。
他們得有惡念種子才能完成任務,這是根本繞不開的點。
還能有什么路?
還——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睜大了眼睛,倉皇地朝著千里符那邊喊:“許明溪,攔住他!!攔住許千舟!!”
“呲——”
鋒利的冷兵器刺破血肉的聲音突兀地在一片嘈雜中響起。
不大聲,卻仿佛格外尖銳一般,刺入每個人的耳朵里。
蘭昀猖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胸前,那穿透了他心臟的匕首。
許千舟修長的手指正緊緊握在匕首之上。
青年戴著的金絲眼鏡襯得他溫文爾雅,可鏡片之上卻濺射上了血滴,鏡片之后的眼神格外堅決,似乎還帶著笑意。
“你……”死亡的感覺席卷而來,最后的意識里,蘭昀根本沒有力氣再說出第二個字。
他瞪著眼睛,停止了呼吸。
死不瞑目。
周晚近乎破音:“——許千舟!???”
一切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許明溪回過頭來時,匕首已經刺穿了蘭昀的心臟。
他瞬間手腳冰涼,如墜冰窟,挪動不了分毫。
他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所有人目光中心,許千舟挑眉看著蘭昀逐漸冰涼的尸體:“誰說你能活著?你說你立于不敗之地?你也配?看吧,這不是死了。”
他就著匕首的手柄,撐著力道單膝半跪在地,另一手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鏡,瞇了瞇眼笑了一下,“哎呀,以前都我躲在你們背后,難得讓我也動動手嘛。還有一條路,這最后一條路,可惜蘭昀你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