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峭的沙丘上往下滑出一道筆直的痕跡,所過之處塵沙漫天,很快將滾落下來的身影覆蓋住。
一路跌到底端,身上卻沒有多少痛感,唐閔眼中冷光浮現,起手將怔氣送入那人胸膛,被對方反應很快地用兩只手卡住,以不容拒絕的力道扭動一邊。
仿佛活過來一般,陷入怔氣的那段沙丘如流水般旋轉流動起來,剎那崩塌,細密的沙子鋪天落下來,掩蓋了視線。
站在頂端的解怔師只感覺腳下一陣松動,一大塊沙丘就這樣坍塌了下去,原本就不太可見的視野愈發被局限了。
“我們先下去看看,其他人帶著怔組織成員和異生源先回去。”兩個特級解怔師囑咐了兩句,一齊往下面滑了下去。
動靜太大,犬槐望著頭頂不斷坍塌的沙丘。
影響視野的沙塵給了唐閔極大的阻礙,唐閔耐心告罄,正打算直接將人就地埋了,眼前隱約的身影忽然失去蹤影。
無法鎖定目標的怔氣漫無目的地四處破壞著,頭頂掉落的黃沙像是碰到了什么隱形的屏障,快要接觸到唐閔就會被自動彈開。
唐閔環顧四周,往犬槐消失的方向謹慎地走過去,就在這時,腳腕忽然被什么東西纏住,低頭一看,是一只從沙子底下伸出來的手。
唐閔身形一晃,被那只手拖入了沙子內。眼前的黑暗沒有持續多久,他落在一處黑暗中,腳下的觸感不似沙子,呼吸進的空氣也不再裹挾著刺鼻的塵沙。
唐閔睜開眼睛,兜帽在陷入沙子里的時候就掉了下來,泛著暗紅光芒的怔眼在黑暗中宛如一盞幽燈。唐閔看著自己的手掌,手肘迅速往后一掣,隨后快速轉身,另一只手掌化為怔氣刃,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啪”一聲,眼前亮起藍色的亮光,唐閔眼睛被閃了一下,等短暫的閃光過后,唐閔看清了眼前人的臉。
唐閔的手肘正抵在犬槐的腹部,犬槐舉著雙手,一只手上開著手念筒,往天上照著,脖子往后仰,遠離削鐵如泥的怔氣刃,臉上卻沒有多少被威脅生命的緊迫感“唐閔,你還認識我嗎”
唐閔往前湊過去了一點,側頸上的黑色紋路接觸到手念筒的光,也出現了幽藍的熒光。
“犬槐”唐閔輕聲道。
犬槐以為唐閔認出來了,心里剛松了一點,發現周圍溢出的怔氣更加暴動了,唐閔眼中透出徹骨的恨意。
犬槐暗驚,在怔氣刃毫不留情劃過來的時候推開唐閔,同時往后一仰,刀刃驚險擦過頭頂,刺入身后的墻壁上。
刺入墻壁的怔氣消散開來,化作點點星子往唐閔飛去,唐閔身上的黑袍狂舞起來,不留任何力地往犬槐沖了過去。
空間狹小,怔氣不好施展,對犬槐更有利,犬槐將怔氣造成的破壞控制到最低,邊打邊退。
半年前他們接觸到的時候,唐閔就會用這種眼神看他,那時候稍微刺激一下依舊能回憶起來,隨著時間延長,越來越難讓他清醒,犬槐并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見證唐閔由一個人逐漸變成怔的過程。
如同一只抓不住的泥鰍,犬槐根本不跟他正面打,每次快要抓住他的時候,對方總能以各種刁鉆的角度逃走。
唐閔臉上閃過戾氣,背后的怔又浮現出來,黑色的大手無限擴大,狠狠地往前面拍去,將犬槐后退的路徑全部堵死。
明明是一條筆直的路,犬槐在怔壓下來的時候又消失了,唐閔追上去,走到盡頭才發現,這不是一條筆直的路,里面還有無數個分叉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