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意識的記憶相隔千萬年,久遠渺長,和唐閔短短二十年的經歷相比如同浩海見到溪流,唐閔被這道記憶沖散了意志。
接納了駭然力量的神眷地界陰風陣陣,雷雨與云霧占據全部視野,分不清天地的界限。
衣服灌注了激烈的風,激烈地向后擺動著。
犬槐無視一切沖擊,將唐閔緊緊抱在懷里,自虐般和唐閔一起承受這股痛苦。
犬槐從沒有在這一刻感受到人力的渺小,他們好像天地洪流間最不起眼的一葉扁舟,一點點波動,都是一場浩劫。
“你總說我做事不考慮后果,你又好到哪里去,做這些事之前你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那些關心你的人要怎么辦,你讓我怎么辦。”
唐閔一動不動地躺在那里,黑色滲進血肉,在每一塊肌膚里紋上詭秘的紋路。血管在其中一寸寸沸騰破裂,只有胸膛時不時的起伏和外圍依舊洶涌暴虐的怔氣表示他還活著。
“你就是仗著我喜歡你。”犬槐眼中血絲彌漫,“我該怎么救你。”
唐閔身體動了動,蜷縮起來,無聲地承受著足以毀滅天地的力量。
犬槐想起來唐閔吞噬小巨怔時的場景,垂下頭貼進了抿緊的唇瓣,撬開牙齒,試圖以這樣的方式將怔氣度到自己身上。
部分橫沖直撞的怔氣找到了出口,更加兇猛地涌了出來,唐閔抖了一下,用力攥住犬槐手臂上的布料。
可那道怔氣比他想象的還要難纏,就算他能引出來,也只是杯水車薪。
犬槐抱起唐閔往喚神塔沖了過去。
神眷族全數轉移,只剩下空蕩蕩的街道,而在他們進入地界之后,這些沒有任何防御材料的建筑就被怔氣帶起的風暴摧毀了個徹底。
只有那座純白的高塔屹立在廢墟里面。
“砰”犬槐連找鑰匙開鎖的耐心都沒有,撞破大門,從巨大的裂口處匆匆走進塔內。
將唐閔放在平坦的地方,犬槐爬上書柜,可所有的書籍都被轉移,犬槐到處找不到,抽出長刀朝神像砍了過去。
神像發出金光,在刀刃的沖擊下發出嗡鳴,犬槐被后推力沖退了幾步,握緊長刀更兇狠地劈了上去“世界意識,出來”
喚神塔在勁風余波中逐漸肢解,唯有神像安然無虞地立在原地。
犬槐臉上露出猙獰之色,就在神像即將無法支撐長刀攻擊,開裂的前一刻,神像頭頂金光大盛,一位長發人影從神像頂部徐徐落下。
祂剛看清塔內被肆虐過的跡象,眼前一閃,被一股大力攥住了衣領,迫使著祂俯下身。
此時的犬槐看不出一點平時的積極和煦,像只絕境中咆哮怒吼的野獸,質問著這方世界的神明“唐閔吞噬了你的怔,現在要怎么辦”
“吞噬”神明面露驚愕,被犬槐拖拽著扯過去,立在黑氣籠罩的人影面前。
神明伸出手,唐閔頭頂出現了金色的法陣,法陣旋轉沒過一圈,猝然消失。
神明收回了手“不行,它已經和這個世界半同化了,我無法插手,只能等它同化結束,再由你們慢慢消解。”
“你不是神嗎,這不是你的怔么,為什么你一點辦法都沒有,要你有什么用”犬槐殺氣盡顯,表情像是要刀了祂。
“你冷靜一點。”神明自覺做了虧心事,將手掌拍在唐閔后背,淺金色光芒傳輸過去,把唐閔從撕扯不開的怔氣內拉出來。
“我只能做一些輔助作用,讓它的能量控制在最小輸出范圍,不至于一次性爆發出來,這是他們兩個間的對抗,其他人想幫忙也無能為力。”
犬槐捏緊了拳頭,面色冷硬。
“不過你是純凈之體,對怔氣有特殊的功效,而且異生源體內的純凈能量對你身體改造很大,倒是可以幫助他。”
犬槐急切道“我要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