酗酒、亂約。
醉到都不知道和自己上床的是誰。
陳幺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不體面一點,他又感到了痛苦,壓抑的、難以言喻的痛苦。
更令他絕望的事,即便他如此痛苦,他仍然懷念那種歡愉,和賀休接吻、喘息的歡愉。
他厭惡、排斥,努力遺忘,不經意間門還是想起、想起那一幕幕令人面紅耳赤的零碎畫面。
精神在凌虐他,肉體還殘存著歡樂,兩種截然相反的情感竭力拉扯,幾乎把陳幺扯碎、吞噬。
陳幺陷入了精神抑郁的狂躁狀態,他去翻酒柜,酒柜早就被他清空,空蕩蕩的只能盛得下陽光。
他蜷縮著,臉色蒼白到極點。
好冷他就這么抱著自己,從白天抱到了晚上,夜晚是更洶涌的孤獨的浪潮。
他想有人陪他,任何一個人都想,他需要其他人的慰藉,人體的溫度是三十六度,在做的時候會更高一點。
手機屏幕被驟然滑亮,照在了一張漂亮又陰郁的臉上,通訊錄上有許多名字,陳幺的指尖在徘徊。
他不記得他們是誰,這些名字跟數字無異,但他知道他們的身體是溫暖的,他們會在時說愛他。
雖然是虛偽、淺薄的愛,但在意亂情迷時也會顯得有兩分真心實意,陳幺一很清楚那都是逢場作戲,可他快要溺死了。
這是他的救命稻草。
陳幺顫抖著指尖,他胸膛的起伏都快趨近與無,就在他快要撥通之際,他瞥到了指尖上賀休留下的吻痕。
很淡的一道,在素白的指尖淺淺的洇著,呼啦、呼啦,心湖沖撞出幾乎泛出湖面的漣漪,他又想起了賀休的眼睛。
那雙溫暖、干凈仿佛很愛他的眼睛。
不需要酒精、也不需要瘋狂的床事,轄制著陳幺的孤寂冰冷像是忽然放開了閘門,給了他自主呼吸的能力。
陳幺摁滅手機。
寂靜中一時間門只有他清晰的呼吸聲。
他遍體鱗傷、鮮血淋漓的在黑暗中茍延殘喘已久,忽然得見了一抹潔白如新雪、溫暖如明焰的天光。
有人好像愛他。
陳幺不是看不到,也不是感覺不到,他只是沒去想,也不敢想而已,他一直盡可能的逃避,但那些纏綿此時正印刻在他指尖、耳后,后腰。
情愛的氣息還未完全褪去,不容忽視的存在著。
良久后,陳幺去開了燈。
公寓亮了起來,地板、鏡子上一片雪白,還是極簡的裝修,開放式的廚房空蕩蕩的一片,刀具上銀光驟亮。
陳幺站著看了許久。
念頭一起就止不住,他想起了許多被他刻意無意忽略的事,賀休的青澀、賀休的悸動賀休總是極力躲閃又小心翼翼的接近他。
賀休的表現一直很明顯,也是,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么會藏得住
也是,如果真的被人喜歡,怎么會不知道,你靠近火,你會感覺不到溫暖嗎
陳幺就是不敢信而已,他的性格很糟糕,他的過去的也很糟糕。他又想起自己今早是可以稱得上惡劣的趕走了賀休。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能說出那種傷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