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了,公司團建。”
“我帶我兒子去三亞過冬。”
又是一陣喧鬧聲,季霞終于把手機搶了過來,平常看著都知書達理的,其實是一群人來瘋“小隨”
對面沒應。
沒信號嗎
她摁亮手機屏幕,瞇著眼找信號,喝多了眼睛就有點花,沒等她看清到底有沒有信號。
“媽。”
季隨知道季霞在玩,也不多做打擾,“我過年不回去了。”他聲音亦如往常般平穩,“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iss對標國際,是沒有年假的。
老教授也是華人,他都給季隨批好假條了,他很喜歡季隨這樣不忘本的學生,只是季隨似乎有點忙,沒找他請假。
也是,畢業季也是升學季,iss的畢業生都忙著趕論文。
跳了高中不等于他們走了捷徑,相反,小小年紀就要進去大學跟成人競爭,他們要付出比常人更多的汗水,世界級名校肯定不是好進的
陳幺初二那年,偶然間聽人提起季隨進了常青藤,羨慕是羨慕,佩服是佩服,少年也總是有展望的,但一想季隨從小學就雷打不動的五點半就起。
算了,還是躺著吧。
游戲多香。
太牛的人總是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季隨出國也偶有回來,陳余芒總是叫陳幺去找季隨玩,陳幺也總是會應。
可到底一次也沒找過。
不提認不認識,熟不熟,用腳想想也聊不到一起啊,到時候人說城門樓子,他說胯骨軸子他多少還是要點臉的好吧。
陳幺的初中是沒什么波瀾的,就是一直有點慫抓他進辦公室的張老師,他老是覺得張老師在關注他,到了畢業,收拾完自己的東西,把最后一張試卷折成紙飛機從指尖放飛。
他又看到了張老師高深莫測的臉“老師”
直到現在,他還挺無辜,“您干嘛老盯我”
也不是一直盯,就是有點惋惜,陳幺的成績雖然一直名列前茅,但他對學習并不怎么上心,張老師覺得陳幺能有更好的前途。
知道學的孩子勤奮刻苦想著學習改變命運,不知道學的孩子每天沒心沒肺地嘻嘻哈哈“看你什么時候開竅。”
張老師年紀輕輕比學校的教導主任還教條,都畢業了,還是老熟人了,陳幺趴在欄桿上,他長得好,藍白校服襯他愈發俊秀。
額發蓬松,眼睫漆黑,少年懶洋洋的“開什么竅”
他其實知道張老師說的什么,張老師雖然不是他的帶班老師,但還是總督促他學習,叫他不要浪費時間。他故意曲解了下老師的意思,扭頭,一本正經,“老師,我真沒談。”
張老師還年輕,要是陳幺的班主任肯定臉不紅心不跳地帶過去了,年輕就是會尷尬“之前是我誤會了。”
雖然不好意思,但還是道,“抱歉。”
陳幺沒應,他在瞇眼曬太陽,半邊臉被渡了金邊。
張老師讀書的時候,像陳幺這樣的男生,談的很多。被表白的次數多了,就是不想也會想了,但陳幺就一直沒談。
他初一的時候雖然被說服了,但還是不服。
這么好看的男生很難不談。
“老師。”
陳幺直起了身,神采都飛揚了起來,“你看。”
張老師之前看到陳幺放紙飛機了,本來想批評陳幺亂扔垃圾,但轉念一想這孩子都畢業了,也就睜只眼閉只眼。
他順著陳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紙飛機越過花壇,徐徐飛翔,終于飛到了操場的盡頭,陳幺也跟著舒了一口氣“我最遠丟到操場邊的樹上。”
“我還以為要留下遺憾了呢。”
“你看。”
張老師看向陳幺,少年身姿挺拔如小白楊,神采煥發地做了個手勢“飛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