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澤道“你又要占老實人的先了,他那兒有個貨郎擔子,里頭有些零碎兒。女人的針線、男人的骰子,盡有的。小孩子以前當貨郎掙點家用,不容易的。”
兩人去找祝纓要骰子。
張仙姑沒好臉,不過覺得女兒留著骰子也不好,說“你就給他們唄。”
祝纓打開了匣子,從一個小格子里拿出一包骰子來“二兩”
陸超沒聽明白,張仙姑道“這一包不值二兩銀子的”
祝纓道“我就要他二兩。”
甘澤還要說情,陸超賭氣道“二兩就二兩給”
祝纓一邊說“剛被罰了一月俸就還能拿出二兩,陸二哥,財主呀。”將一小包骰子給了他,又往他手里塞了點東西。陸超氣咻咻地低頭一看,臉上瞬間變色“好兄弟,夠意思”
甘澤摸不著頭腦“你兩個干嘛呢”
祝纓道“甘大哥不知道了吧有些事兒,錯眼不見就看不明白了。嘻嘻。”
陸超怕甘澤再問,抱著骰子拖著甘澤走了。張仙姑問祝纓“你怎么回事兒怎么還收錢了還有”
祝纓道“他們賭錢有得賺,我給他們骰子收點錢又怎么了”把銀子給了張仙姑,“別省著,要熱水熱飯的,都給他們些。”
張仙姑這些日子看到的銀錢越來越多,呆呆地想銀錢也不那么難賺,那我們以前的日子又算什么呢還有老三
想了好一陣兒,聽到敲梆子來,才說“我去打熱水,該睡了。”一看祝大,已經倒頭睡了。
這間房是通鋪,左邊是祝大、中間是張仙姑、右邊是祝纓。祝纓聽著祝大和張仙姑兩人沉重的呼吸聲夾著小小的呼嚕,伴著窗外瀝瀝的雨聲,漸漸睡去。
忽然,祝纓睜開了眼睛,輕輕地推開被子坐了起來,凝神細聽。
好像又聽不到聲音了,她皺一皺眉,想了一下,還是披衣下床,趿著鞋往門口墻根摸到了雨傘。想了想,又去摸貨郎擔子里的斧頭。
張仙姑驚醒了“誰”
祝大睡得好好的,又被張仙姑驚醒“怎么了怎么了有賊嗎”
祝纓道“是我我出去走走”
張仙姑坐了起來“大半夜不睡,你做賊去啊”
祝大也說“睡得好好的,你要做什么”
祝纓拉開門“你們睡,我去去就回。”
張仙姑起來摸火鐮點燈“你手里拿的什么你給我回來”
祝纓一手雨傘一手斧頭的樣子嚇了她一跳“這是做什么”
“我去柴房看一看。”
說完,祝纓就往柴房里去了。柴房離他們住的地方很近,就隔一道院墻。張仙姑不放心,也端著油燈撐傘去看。祝纓已經到了柴房門外了
柴房里關著囚犯,人數頗多,看守嫌太擠,外面又下雨,所以看守在柴房對面廚子的小屋里呆著,夜已深,看守巡了一回夜也睡了。這樣的天,能出什么事呢
祝纓卻聽出來不對,柴房與她的住處太近,她好像真的聽到有什么倒塌的聲音。
祝纓回身接過張仙姑手里的油燈,往柴房里一照,大喝一聲“有賊”
柴房的窗戶是木柵,沒有窗紙,油燈往里一照,祝纓看到靠著墻根的地方已經被打出一個洞來,柴房里面的人數好像已經不太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