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瑛輕笑一聲,顯然知道“亂神”指的就是周游,道“其實比一般紈绔子弟還強些,待人接物也看得過去。對別人也都講理,我看他與阿萌還能一處玩耍。可是只要跟您沾上邊兒,他就發昏。”
金良噴笑出聲
這話說得太對了周游雖然被慣縱長大,倒也不至于人厭狗嫌,只要不遇到鄭熹,他的應對甚至好過一般人。
鄭熹也笑了,因為囚犯險些逃掉的事積郁的內心舒暢了不少,道“他能與別人玩到一處我可真是謝天謝地,有人與他一道玩,也省得他總找我的麻煩阿萌與他玩什么呢他是陳相長子,十幾年在外剛回京,多少雙眼睛看著,要有人緣,也別玩得太過。”
沈瑛道“是啊,是該小心。他們今天投壺作戲,倒沒出格。”
鄭熹一看祝纓在旁,當老師的癮就犯了,問道“知道什么是投壺么”
“知道。”
“知道投壺的來歷么”
“必也射乎”
鄭熹微笑道“不錯,看來你旁聽是聽進去了。玩得怎么樣”
祝纓老實地搖頭“不會。”她見過縣城富戶玩,讓她自己往瓶子里扔樹枝也有準備頭,但是投壺那個壺,樣式就是特別的,再來用的箭她也玩不起。這不像妙手空空,蹲街邊她就能遇著材料。也不像骰子,不值幾個錢。
鄭熹道“那就練練,金良,你教他。”
祝纓急忙推辭“不了。”
“怎么學不過來”
祝纓道“時間還是能擠出來的,不過白白浪費功夫的事兒我不干。投壺從射禮來,我干嘛不直接學射箭呢”
鄭熹上下打量了她兩眼“你”
“不行那就算了,我還接著看書去。”
鄭熹對金良道“那就教他。”
“我沒弓箭。”祝纓馬上說。
鄭熹哭笑不得,對著金良擺擺手“帶他走,帶他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學成個什么樣子來”
金良笑嘻嘻地“你自己走還是我拎你走”
祝纓對鄭熹一揖,又對沈瑛一揖,沈瑛道“且慢。”
祝纓疑惑地看著他,沈瑛道“三郎,冠群離鄉遠行,一路很沉默,不知道有什么心事,你與令堂得閑時來看一看她,給她開解開解。我怕她悶病了。”
祝纓微張了口“大姐好”她沒了說笑的心情,又是一揖,看看鄭熹,鄭熹微微點頭,祝纓與金良沉默地辭出。
走得遠了些,金良問道“想學射箭”
“我記得你要教我武藝的,還教不”
“真的想學射箭”
“嗯”
金良本來想打趣兩句的,對上祝纓認真的眼睛,不由想起自己的兒子,說“好好男兒就是要弓馬嫻熟我帶你去取弓箭好好干,從軍也可以的咱們府里也是軍功起家的我就是跟老侯爺出征攢下的軍功”
說起自己擅長又得意的事,金良的話愈發多了起來。他從自己沖鋒陷陣,講到自己成為軍官“校場臺上一站,下面烏壓壓一片,都是人頭都聽你的威風極了你想想,那是什么滋味兒”
祝纓想了一下,悠悠地問道“你怕嗎”
“什么”
祝纓道“看到那么多的手下,你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