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熹才說“差不多了。你在這里等我。”將龔劼的手書與暗賬拿著,親自去見皇帝。
鄭熹熬了這一天一夜,肉眼可見的疲憊,到了殿外依舊打起了精神,準備以最好的姿態面見他的皇帝舅舅。而他的親舅舅正在跟皇帝舅舅一把鼻涕一把淚,咬牙切齒地控訴龔劼“他怎么敢怎么能這么大的膽子見到這樣的人,不說勸阻,反倒興風作浪、離間人骨肉”
皇帝道“他是有癮嗎專好干預人家事”
鄭熹掐好了點兒過來的,當地一跪,將兩樣東西奉上“陛下”
“說”
鄭熹道“因高陽王府失竊,臣略查了一查,不幸查到了一些東西。”
“知道了。”
“陛下,臣順藤摸瓜摸著了些旁的東西。茲事體大,臣不敢怠慢,為防走漏風聲,又暗中核實一下。郡王并不知道。”他請皇帝先看龔劼供狀、誓書,再看那本暗賬。
皇帝看著供狀、誓書已怒不可遏,再看暗賬反而不那么嚴重了。看了一眼高陽郡王道“你起來吧。唉,都是做父親的”
高陽郡王并不起來,跪地請求“那個逆子是不能留了,必為禍端可是舔犢之情,臣乞陛下開恩,給那逆子一個全尸吧”
皇帝擺擺手“這是你的家事。”
高陽郡王老淚縱橫,又趁機請為幼子請冊為世子“以安老母之心。”
皇帝道“很好。”又說鄭熹是“好孩子”、“辛苦了”之類。鄭熹伏在地上哽咽“臣五內俱焚,不知如何向母親訴說。”
皇帝想起這位“孿生”的姐妹,心頭微微松動,道“有什么好為難的我們經過見過的多了,你還年輕。辦好這件事,給你幾天假多陪陪她。”
“是。臣這便回去將案子辦完。”
皇帝道“去吧。要什么人、問什么事,只管去做,就說,是我準了的”又對高陽郡王道,“你也去料理家務吧,我的家務也該料理啦。”
高陽郡王此時才爬起來,跪得久了,險些再次摔倒。鄭熹伸伸手臂,又縮了回去,很克制地看著舅舅。高陽郡王站了起來,對皇帝拱手為謝,仿佛老了好幾歲。皇帝十分感慨,道“你我多年君臣,竟都遇到了這樣的事。”
當場命舍人擬詔,冊郡王幼子為世子,命人準備冊、印、儀仗之類。高陽郡王再次謝恩。
高陽郡王先走,鄭熹又留下來,向皇帝匯報了自己預備如何查證之類,又說自己年輕,如今這事又涉及到另幾位大臣,還請皇帝再指派年高德劭的大臣和宗室來同辦。
皇帝道“他們白活這么大歲數了,與他同朝這么些年也沒察覺。你來”
“是。”
鄭熹心道這算是過了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