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道“磕頭才有,來,磕”
兩人拌嘴,張仙姑抿嘴直樂。
到了二十九這天,大清早張仙姑就起來了,跟祝大兩個給祝纓裝了一瓦甕的羊腿羊湯,又給她帶餅。金良早早帶了小廝來,提了老大兩只食盒并兩個包袱。
祝纓道“我這是去當值,就一天一夜你想我在大理寺守幾天”
金良笑道“傻了不是就你傻除夕當值還樂呵呵的,別人除夕當值可愁苦哩你多帶些吃食,邀他們一道吃,不香么湊個好人緣兒不好么做事那么精明,怎么這會兒又呆了一天一夜就是三餐還有宵夜,不得多備些么他們那里給當值人準備的飯你又不是沒吃過,哪里好吃
這個是你嫂子給你烀的豬蹄,二十個那是兩個豬頭,都切開了這盒里是一桌席,除夕晚上,你叫廚下熱熱邀他們一起吃。這是烤過的羊腿肉,極好,火盆邊兒上煨著,灑點細鹽,跟才烤好的一樣記著,得是邊兒上,別傻乎乎的在火頭上烤,都烤成炭了”
祝纓目瞪口呆“就值一天也這么興師動眾”
“快走吧”
金良帶了車來,把東西和祝纓都塞車上,親自送到了宮門口。這天當值的是李校尉,與祝纓也熟,看金良給收拾了這么多東西,笑對祝纓道“晚上找你去”
祝纓道“好。”
金良說“兄弟,我這小兄弟有點呆氣,心眼兒忒實在,你多照顧。”
“放心吧”
李校尉也不是個亂認兄弟的人,他不認識金良,但嗅到了金良身上的行伍味道。一問,果然是。兩人抱拳別過,李校尉招呼人把祝纓的東西送到大理寺。金良又在外面轉了一圈,跟禁軍打聽“周游周將軍,當值不”
得到了“那樣的人,怎么會排這樣的日子當值他明賀時還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見兩宮呢。”
金良就放心地走了。
祝纓的前一班是左主簿,除了王司直年老,其他升了職有好處的,都被鄭熹安排了在幾個最讓人團圓的日子里。
兩人交割,左主簿吸吸鼻子“好香小祝你這哈哈哈哈,令堂疼你啊。”
祝纓翻了兩個還熱乎的餅,卷了大塊的羊肉給他“你吃完了再走么,這么冷的天,空著肚子回家多難受”
左主簿也不推辭,又坐下吃早飯,一邊喝茶,又說“咱們把名簽了。也沒什么事,就是怪冷清的。你沒事兒就把炭盆燒熱一點,別惜柴炭。”
祝纓簽了字,坐著喝茶陪他,等他吃完了再送他出去。左主簿道“記得我家的酒”
祝纓塞給他兩顆山楂丸“忘不了。”
左主簿嚼著山楂丸走了。
祝纓先把自己的鋪蓋收拾好,吃的用的也擺好,就開始查案卷她得查查,老馬上次托的那個光祿大夫嚴家的詳細案情。既然答應了,就得給人辦好。再查一查,已經抄沒的財產里是不是有藥鋪、家廟庵堂之類。
她雖看不懂賬,但是“鋪多少間”這樣的字還是看得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