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召了雙方的仵作、班頭等,一邊讓人去花街清場,一邊去仵作房看尸體。男尸還是那個樣子,不同的是兇器也被取了來。裴清拿布托著這柄佩刀,這刀的刀身與刀鞘分開,見刀刃、刀柄上都是血跡,刀鞘卻很干凈。
鮑評事低聲對祝纓道“嘿可比尋常禁軍的刀好多了。”
裴清道“是他的刀。”又比了一下男尸身上的傷口,從刀鋒、刀刃的長度等看,也都合得上。女尸就不太合適他去扒了人家的衣服比劃了,不過從外衫的破損處也能看出還是比較合適的。
楊仵作一板一眼地說“找了穩婆來比過了,傷口是合的。”田仵作看了他一眼,楊仵作點了點頭。其實,他們私下背著人的時候,男仵作們也會悄悄驗過。否則光憑穩婆的話,仵作也不敢信實了的。
王云鶴問道“如何”
裴清雙手將刀放下,道“我沒有什么疑問了。你們呢有話就說,不要吞吞吐吐妨礙了正事”
鮑評事道“這也未必是個男人干的呀十幾刀,力氣差不多的女人也可。既然是個凌虐的人,也許是仇殺呢”他也是知道周游的,說周大公子指使惡奴打死人,他信,親自動手,不太像的。
裴清道“不用你在這里猜說你看到的,懷疑的。”
鮑評事不太敢說話了,祝纓道“除非馬某坐著,否則應該是個男人,砍的是頸子,位置高。如果是女子,應該是個子很高的女子了。倒也不能完全排除。”
眾人都點頭。
何京道“我們也是這么想的,嫌疑最大的,除了周某,還有五娘家人。然而五娘家的人各有證人。”妓女有嫖客做證人,仆人忙了一夜,又與周、馬等人的仆人雜居安歇,五娘一家三口看似人證不足,又是可以出入家中各處的,嫌疑也不算小,然而五娘夫婦年紀都大了沒那個力氣,他們的兒子坦然供稱曾經進去過,是為的引路、幫忙準備些東西,然后就離開了。
何京還了另一個之前五娘家沒有告訴祝纓的細節“前后門都是從里面扣上的。”
裴清道“既然是從里面扣上的,為何要懷疑周游”
何京道“當日只有他與馬某起過爭執,他是唯一嫌犯,刀也是他的。”
兩人又就“這也太明顯了”“也許就是利用了這樣的心理”之類討論了一番,最終還是那個話沒有更實在的證據,周游嫌疑最大,但是也不能說就是他。
何京心道要是在以往,要不是周游,此案也就可以這么定了,大不了打他幾頓,看這賊皮招不招。奈何奈何。
王云鶴道“倒也不可因為他素行不良就冤枉他殺人。去案發地點看一看吧。”
祝纓卻說“京兆容稟。”
王云鶴道“你看出什么來了嗎”
祝纓又把女尸看了一看,女尸已然與前一日有了些許的改變,她看著女尸毀掉的臉,說“是有個疑問怎么能確定死了的就是鶯鶯這臉還能認出人嗎誰認的尸”
張班頭道“五娘認的,怎么她還能認不出來”
“憑什么認的”
張班頭道“這我哪知道”
王云鶴道“不對,這個還是要問明白的。”何京也說“要再審五娘。”
祝纓道“真的倒還罷了,假的是從哪兒來的”
一行人又去了五娘家,五娘家昨天到底沒招到客人,只盼著趕緊結案,她把屋子再一打掃。興許還能招到幾個愛好獵奇的客人,補貼一下家用之類。她已然急得開始想,是不是要拿這個當個噱頭后來又想,還是不要了,還是找個和尚道士做個法事,把屋子重新裝一裝再開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