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馬某也算是照顧你家生意了吧”
掌柜的笑了“哎喲,這條街上,誰不照顧小店的生意呢說不得,說不得。”
“他還不是大宗”
吳記就不說話了,祝纓也不逼問,話又繞回了馬某身上,又問他“多久照顧一回生意”,最近一次是什么時候,與誰又發生了爭執之類。
掌柜的就都說了“上一回還是五娘家小番來買的藥,一到就說,老樣子,我就知道是他了。”
祝纓問完了自己想問的,又向討了一些傷藥,付了錢,提著藥又轉向另一條街。她在京城踩過點,這花街略踩走過一回就不來了,因為打小張仙姑就不樂意她到這些地方,后來有了珍珠的事兒,她就更不樂意跟花街有太多牽扯了。不過她還記得,有些私娼也在附近,那條街上背面是一條河,常有花船經過。依附花街而生的除這樣的藥鋪,還有一些旁的行當。
譬如一些年老色衰的、被趕出來的,又或者無處可去的,就在沿河邊上的一些小院子里租住。有些有一點積蓄,就住在那里,為娼家洗衣、縫補,也有做些零工的。還有些有技藝的老妓,也租個略寬敞的屋子,在那里教授技藝,賺得倒還多些。
她從這條街上走過,摸到了個街面上的小龍頭,叫住他“好悠閑”
那人一看“哎喲,小祝大人穆老還念叨您呢”
祝纓曾經的獄友老穆在外避了兩年風頭回來了,一朝回來卻發現獄友成了官,當時祝纓正一邊讀書一邊滿街亂躥,跟京兆府的關系正好,遇著了他就幫了他一個小忙,讓他重在京城安頓了下來。老穆也不敢斗狠了,但又沒別的營生手藝,就依舊干些收保護費的打手生意。不過因為大龍頭都被清了,倒顯出他也算個人物了。
祝纓就問小龍頭“現在忙,閑了再找他。有事問你近來這里有什么新人搬過來了么女人。”
小龍頭道“您要找女娘,該去九娘家呀,那里人襯您,別的都不配。”
祝纓哭笑不得,罵道“干正事呢,誰跟你胡扯”
小龍頭道“哎喲,有的。”將祝纓帶到了一處小院前“就這家吧。有個瘸子在這兒買了連著的兩處院子,自住一處,另一處租了。瘸子住這兒,教彈琵琶。”說著一拍門,讓里面的出來。
里面一個長得黑乎乎的小丫頭開了門,回頭說“娘子,有客。”又對小龍頭說,錢她們按月交的。
祝纓心中一動,看著一個一身白衣白裙的女子,微跛著走了出來,對她一拜“小祝大人。”
珍珠
祝纓心中感慨,沒想到珍珠還在這里,雖是情理之中,卻也有些扼腕。她說“這位娘子,怎么稱呼”
珍珠怔了一下,道“妾,如今姓江。”
“江娘子。”
小龍頭道“有話問你呢,新來你這兒住的那個,是個什么人”
珍珠搖頭道“不知。我只認房錢。”
祝纓看著那個小丫頭問道“是小番送過來的”小丫頭躲到珍珠身后去了。
小龍頭道“害干脆別問了我帶您去找”
說著,拽開了步子往隔壁去了祝纓也要跟去,珍珠猶豫了一下,叫了一聲“小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