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京接著提審小番。
小番又改了一番說詞道“其實我是看著兇手的兇手是個青面的鬼長頭發、青色衣裳是個女鬼我不敢說是她是她殺了馬將軍我認得她,她是隔壁七姑家的阿樂伺候馬將軍沒幾天,就死了就死了我就說,阿樂,別害我們,我們也是一般受害的她倒放了我走我就帶著鶯鶯走了后面的事兒,我就不知道了怕說出來她找我,我就沒敢說”
何京被氣笑了,他家里老母、妻子都拜佛,他也信點鬼神報應之說。然而案子審得多了,犯人口中的鬼神之說在他這里已經沒什么信譽可言了。他有時候審案,自己也裝神弄鬼來著。且祝纓從假山小室里搜出的東西,足以證明小番在編鬼故事。
他又把小番打了頓,并恨京兆府不許用一些特色刑罰。
打完了,先把搜來的路引摔到堂下“若非早有預謀,怎會有這些東西”
小番道“是想與鶯鶯私奔,可不曾想過謀害人命”
何京又扔一件,是祝纓從假山小室里搜到的繡著燕燕名字的手帕,上面還有點點血痕。小番的面皮終于動了一動,還說不知。何京再扔一件,卻是與女尸頭上相仿的絹花,這是燕燕原本配戴的。小番的呼吸急促了起來。
何京最后又展示了半幅白絹裙子,這裙子上用眉筆寫著禱詞,乃是燕燕祈求這次能夠逃出生天,并且發了宏愿,如果能夠活命,一定吃長齋,并且為小番立長生牌位。
便在這時,班頭走了進來,說“那女的,招了。”
小番臉上忽然平靜了下來,甚至露出了一點不屑的冷笑。何京也不在意,道“招什么了”
“這男的,案發那天,把她帶到假山那里藏著,帶了原本藏在那里的人走”
小番的唇抖了一下,嘶啞著聲音道“是我一個人干的。”
何京輕蔑地笑了。
衙役們一齊喝道“從實招來。”
小番舔了一下唇說“姓馬的總折磨人,我沒撒謊,阿樂就是他折磨死的。娘卻總說他出手大方,大方,嘿他又看上了鶯鶯,燕燕快要死了,我就想,拿燕燕換了鶯鶯,我想好久了,都準備好了。周游那也不是個好東西,他不作大惡不過是因為他沒那個本事罷了。反正,他殺人放火都有人保著,那就讓他背鍋么”
何京皺眉“說你自己”
“那天,姓馬的又來了,還跟姓周的打了起來,狗咬狗。當晚我就想,得動手了。姓周的喝醉了,我就去偷他的刀出來。姓馬的正在發瘋,沒人敢靠近,更沒留意我從后門過去。我殺了他,帶走了鶯鶯。娘先前叫我處理了燕燕,我把她藏在假山那頭的小屋里,后來你們都知道了。我殺了姓馬的,把鶯鶯帶去假山,換了燕燕,把她倆衣裳換了。”
“燕燕是你殺的”
小番“嗯”了一聲。
何京拿了供狀,讓小番畫了押,將供狀拿去給王云鶴看。
王云鶴道“請大理同來過堂吧。”差不多了,十三天了,是時候給個結果了。鮑評事受命回去請鄭熹,等鄭熹的時候,何京還感慨燕燕“竟是位知恩圖報的女子,可惜了淪落風塵,一片真心錯付給了豺狼。”
鄭熹那里也正等著消息,很快,他也便到了京兆府。
兩府高坐堂上,互相謙讓一番并肩而坐,其余官員各在下面擺了椅子坐著,差役們兩行排行。
升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