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是無所謂的,心道你定,能限得住算我輸
至于服飾,祝纓又說“看不慣女子男裝,那就叫她女裝。不過我尋思著,宮里女官是不是也有一身仿男式的官服差不離得了。
實話說與諸位,我是大理寺丞,所以只管大理寺這一攤子事,諸位奉命與我議的也就議這一件事,何必自己額外找那些還沒影兒的事去干難道陛下要議的是從此放開了讓女人隨便做官我上表是為了大理寺獄,陛下要議的,也只是這個獄。咱們現在就是安排一個從九品的人,多簡單弄好了,往上一報,完事兒。
諸位想往深遠里想,只管回去琢磨,真出了事兒,您拿出對策來,您出彩兒。”
禮部郎中道“那這倒不太難。只是上峰不好應付。”
祝纓笑了“你別提醒他。只要你不想弄的,別刺撓他。”
禮部郎中做官比祝纓還久,當然知道這個道理,心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又瞪了祝纓一眼,心道還不是你惹出來的
不過祝纓說的也是有點道理的,吏部就想,確實,一個獄丞的考核,不提她就行
接下來卻又有別的意見了比如“男女有別,婦人不堪大用,又有月事之類,十分麻煩”
祝纓道“那不正好月經辟邪。牢里冤氣重,正好克制。”
咦好像真有這種說法。
又有人說“男子為官,粗糙,怎么摔打都好。女子,她是要懷孕的,孕婦能干什么”
祝纓張口就說“我見過八個月的肚子下地種田的。還見過上午才送飯到地頭,就在地頭生了的。也有日夜紡織的,也有憑女工針指養活全家,連同濫賭鬼的丈夫、病重的公婆都吃她的。”
“哎這是官,是吏,不同于村婦。”
祝纓道“您恕罪。您或許還沒有夫人,可能不知道。據我所知,一家的主婦自懷妊起,是不是就不是用侍奉公婆面前了還用彎腰嗎管賬嗎送丈夫出門嗎迎丈夫回家嗎來往交際嗎管孩子嗎看囚犯,不會比伺候男人費力的。”
不要問,就是吵,一吵就吵了好幾天。
吵到了乞巧節,張仙姑、花姐、杜大姐在家里擺香案乞巧。吵到了滿京城都知道了,大理寺有個大理寺丞,他上書,要讓大理寺的女牢里換上女守衛。這家伙真敢想
與朝廷上吵得亂七八糟不同,民間的聲音便是挺能接受的對啊,是得叫女人看管女人叫個男人看女牢,那不是叫黃鼠狼看守雞窩嗎
花姐緊張極了,比她更緊張的是張仙姑和祝大,他們倆就怕祝纓有個閃失,他們兩個又不知道朝廷上面上個奏本怎么這么費事了他們日常跟街坊聊天,聽某個大人上了一本參了誰,又是誰和誰你一本我一本互相罵,隔空吵架了。聽得津津有味的,有時還插兩嘴,評個是非。
“哎喲,怎么就輪到咱們頭上了呢老三啊,你怎么就想到上奏本了呢”張仙姑是十分不解的。女兒當了幾年的官了,沒見有上奏本的毛病啊你這情況,出頭引人注意,合適嗎
祝纓道“沒事兒。”
花姐心中生出一絲悔意我當時該攔一攔的。
她心里藏著事兒,在家里燒了好幾天的香,又往庵堂里拜佛。
不想這庵堂里也是嘰嘰喳喳,祝纓上本的事情已經傳到了這佛門清凈之地,并且還傳走了樣,已經有人傳說,祝纓在試圖讓女人也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