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道“后門不開,從里面栓好、鎖緊,鑰匙給你拿著。買菜的側門,鑰匙我一把、干娘一把,要從這里進出時再開,隨開隨鎖咱們也沒個看門的。大門的鑰匙總四把,咱們一人一把。二門上每天晚上關上,落鎖,早上再開。小門的鑰匙你一把,要給曹昌一把。偏院往主院來的門,夜里也要關上。”
祝纓道“好。”
花姐道“你要有機密的文書,別放在外面的書房,不是只為防曹昌,是咱們這家地方略大人太少,看不過來。你就放你房里一個隱秘的地方。”
祝纓道“好。”
然后就向家里要錢。
張仙姑正要夸花姐,家里虧得有一個花姐主持,好些事兒她是想不到的,她也不會算這么復雜的賬。猛聽得要錢,問道“還要買什么么咱們家里什么也不缺的。”
祝纓道“還得再買兩個牲口,再備點草料。下個月,大理寺的賬就來啦,那時候手頭就能緩一緩了。”
經她解釋,張仙姑就皺眉“咱家要這么多牲口做什么一頭牲口好些錢,養它們也費勁,養不好就死了”
“死了就吃肉。”祝纓說。
“胡說”
張仙姑拗不過女兒,還是給了錢,這樣一來,家里就真的沒有錢了。花姐算了一下,心道,我那里還有一些私房,也不怕有急用。她給人看病,雖然經常貼錢,但有一個豪氣的主顧就能頂許多窮人的藥費了,還有二十畝薄田取租,也都存著。
祝纓第二天拿錢去買了兩頭牲口,也都讓曹昌帶回來喂著。整個祝宅里,最熱鬧的竟然是這個馬房了
祝纓卻顧不得熱鬧,她摸摸口袋,里面只剩一把銅錢了。家里不能沒有買菜錢,她把最后的兩貫整錢留在了家里。現在如果要跟人拉關系,就只有她順手做的一點小玩藝兒和剩的一點小零嘴了。
這兩天鄭熹臉上都沒什么喜色,不宜從他那里摳錢。
祝纓就去了京兆府得跟王云鶴道謝。她造房子,人家給行了許多方便,連宅子的房契地契辦得都比別人順手。搬遷,又給寫了這兒。題匾也不是胡亂提的。
像王云鶴這樣的人,有一項不小的收入是“潤筆”。祝纓一文沒花,凈薅王云鶴的羽毛了。口頭上的感謝還是要有的。
不想到了京兆府就被王云鶴給薅住了“巧了有事要用到你,來不來”
六月債,還得快。
“來”祝纓沒問是什么事就答應了。
王云鶴笑著解釋“不叫你為難。還是為了羅元的案子,已收網了,只是有一條魚跑到了慈恩寺里。又恐佛門凈土信徒眾多,過于專橫不好。總要給他們幾分面子的。你幫我探一探,如何他們沒有你輕便。”
慈恩寺是個大寺,王云鶴也是個有數的人。
祝纓道“好。要找什么樣的人,有什么暗號找著了怎么跟您聯絡這樣的賊子,到哪里只要叫人發現了就是一頓好打,所以特別靈醒特別會跑。”
王云鶴命人拿了畫像給祝纓看,道“此人身量與李班頭相仿。我使人前后門守住了,何京也便服去那里禮佛,就在大殿,你告訴他,剩下的叫他來。你不用管別的,我都安排好了。”
“好。”這么安排祝纓也不用露臉,也不用親自得罪人,更不用叫人說大理寺的人給京兆府跑腿。
王云鶴還讓人拿了一只臭鞋給祝纓看“追捕他時,他掉下的。”祝纓歪歪嘴,把鞋底也看了一下。
不意到了慈恩寺,又有一個意外劉松年在與一干才俊同慈恩寺的住持等幾個高僧游覽、談禪。才俊里還有一個熟人藺振。
祝纓心道,原來這里還有一個安排
甭管是不是王云鶴的安排,劉松年絆住了住持,事情就好辦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