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萌要宴請一家的時,兩人很是緊張了一回,張仙姑還要翻出她那身誥命的服色出來穿以顯隆重。
花姐道“干娘,不用的。您就穿個家常衣服就行。”
張仙姑道“那不行,人家什么身份不能顯得咱們不懂禮數。”
好說歹說才折衷了一下,都穿了身繡衣。張仙姑往頭上插了金簪,祝大往腰里別了玉佩,老兩口鄭重其事地跟陳萌吃酒。
陳萌以前是萬看不上這二人的,現在還給兩人敬酒,說“以前也總往府上去,卻總沒能與二老一道吃個飯,現在想了,機會又不多了。”
祝大道“有機會,有機會的以后,以后哈。”
陳萌也不在意他不會說話。張仙姑在這會兒就學人家貴婦,裝個矜持,也不多說話了,陳萌敬酒她就喝。花姐也在一邊坐陪,她與陳萌二人并無矛盾,兩人互相一致意,陳萌道“路上照顧好自己。你要不介意,就還當我是表哥。”
花姐也一飲而盡,起身對他一拜“承蒙您許多的照顧,也占了您許多的關愛。您要不嫌棄,但凡有我能做的事情,也請不要見外。”
“好。”
祝纓道“這下好了。大姐這些年對別人只有些惆悵,倒是總記得大公子。”
陳萌喝了點酒,說“能別叫大公子了嗎聽著有點兒嘲諷的味兒。以前聽也就聽了,現在就不太順耳。”
祝纓笑道“大郎,喝酒。”
陳萌一口干了,說“你去的地方遠了些,好好干,差不多的時候一定要回來啊”
張仙姑緊張地看著女兒,祝纓道“這也得看政事堂和吏部的意思。”
陳萌認真地許諾“我會記著的。”
“好。”
張仙姑更緊張了,她不想女兒回京,女兒能一直做地方上的官長就好。自己當家做主,別人就難揭破她的身份。她忍不住說“大、大郎啊,她這才到哪兒呢回什么京啊,就當個縣令挺好的。”
放到以前,陳萌是要腹誹這鄉下婆子見識少的,現在卻耐心地跟張仙姑解釋“不返京也要升職呀。”
“那也差得遠了呢,您別為了她,再空費您的面子。您自己個兒好好的就行啦。”
以前都是有人托他求情求官的,現在張仙姑居然不求,陳萌覺得這個婦人有點可愛了,更加耐心地說“不遠不遠。她已然是正六品了,依舊去做縣令,是因政事堂已然下令不好遽然更改。三郎,政事堂是在磨練你,刀劍磨好了是要出鞘的,你千萬不要泄氣。伯母,他呀,就算任完縣令做不得刺史,也能管一府嘛,再不濟,可做副職。”
他還打著包票,祝纓一定不會在遙遠的邊地蹉跎太久的
張仙姑半懂不懂,就更著急了“副、副的沒、沒正的啊”
“娘,回來我跟你細說。”
陳萌道“有的呀。”
然后張仙姑就聽他說了一通“州、縣二級,但是中間又有一些變化,增設了府,又有道。品級也因現時需要有所調整”
張仙姑哪聽得懂這個祝纓道“娘,大郎的意思就是說,總有地方能放得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