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趙蘇故意沒拿走那張圖。
祝纓將圖捏起來往筆洗里一放,說“行事小心些。”
趙蘇微微低頭“是。”
趙蘇一離開,侯五就說“大人,我的嘴也沒那么壞吧”
祝纓道“你怎么到我身邊來的”
侯五熄火了,小吳和曹昌又笑了起來。小吳道“趙小郎君講的可真新鮮有趣哎,以前都不知道的。”
祝纓道“這就有趣了”
“沒趣嗎”小吳好奇地問。
祝纓道“有趣的他還沒講呢。”
侯五道“這小郎君心機忒深,忒狡猾,不好講又不全講,日后問起來他必說他已講過了,你不問,他怎么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拜大人當義父,必有所圖的。不是為了官,也得為了他家的勢力。他舅舅家一準兒出事了,還是個大難題”
祝纓道“幸虧他沒折回來。”
侯五道“難道我說著了我是瞎猜的”
曹昌驚訝地說“侯老叔,你這么厲害”
侯五謙虛地說“比你多吃幾十年的米,遇到過、遇到過。那一年,我跟著出兵靖邊”
祝纓聽著侯五講古,也不打斷他,講故事總比背后說人小話強。她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趙蘇說的內容,也不是全然的無用。至少了解了一下概況,以及“諸獠”比想象中的要復雜。不過既然能夠分成十幾種屬,人數應該不會太少人口少了,也沒現在傳說中的這么個聲勢。人口
還有,地也很大,幾乎有三州之地山中也會出現適宜居住的地方,不然不能有這么多的人,只要能開出路來即可算了,那可是個大工程,不是一縣、一府之力能夠完成的。而且,即使有路,山路也難行,治理更是需要許多有經驗的官吏,一縣就得幾十上百,三州之地得多少人朝廷的手也難以將這一片地方穩穩攥住。
那就只有羈縻了。
祝纓站著想事兒,漸漸的侯五停了口,祝纓道“怎么不說了我聽著呢。”
侯五接著講,祝纓繼續想她的事兒,腦子里的事兒又漸漸地與侯五所言對應了起來。侯五正講到了當年對付胡人,他們干的可不止是戰場搏殺。
當年龔劼還在世呢,侯五道“龔劼雖是個逆賊,卻也有幾分本事的,只是手段忒陰險了”
龔劼的辦法很簡單的,除了打,還有挑撥、幫弱小的打強大的,甲強而乙弱,就幫乙對付甲,甲被削弱了,就掉過頭來扶植甲而對付乙。再有,甲部如果有兩個王子,就挑撥兩個王子的關系令其分裂。兄弟分裂還容易找理由復合,不如挑動王的相與將軍不合,這二人又沒有血緣,更容易打起來合不到一起去。
大部落給它拆成兩、三個小的,就容易對付了。
再有以金帛賄賂胡人上層,使之沉緬享樂。
等等等等。
侯五在邊軍里呆了數年,其中有一些手段需要邊軍配合,所以侯五知道其中一部分。他的一只眼睛就是在一次跑去襲擊某部族嫁禍給另一部族的過程中壞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