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小吳火了,退后一步,飛起一腿將他踩到了桌子上趴著一聲叮鈴當啷,本來因為被擾了興致很生氣,騰地躥了起來要打人的典獄們才攥起拳頭就看清了來人
原本火熱的身心都仿佛被兜頭澆了一盆冰水,涼了。
祝纓看有人居然還想著把賭資悄悄揣起來,伸出食指點了點“統統罰沒骰子燒了一人二十板子”
他們無力地辯解“大人,咱們就無事的時候耍一耍。”“也不敢多賭。”等等。
一時哭號聲起,打板子的人個個不惜力氣。全衙就這里最閑,犯了事兒挨罰,他們自然也不會憐惜。看到同僚的份兒上,不多打就是了。典獄們哼哼唧唧,喊著“再也不敢了”“饒命”摻著一點兒作戲的成份。
女監那邊聽到動靜,趕緊將針線活都收了,小心翼翼地站在門邊等著。祝纓又往女監看了一圈,說“灑掃整齊,過幾天我還過來看。”
“是。”
不多會兒外面二十板子打完,小吳來請示“大人,他們這些人怎么處置”
二十板子,不刻意放輕了手是得養傷的,他們現在走坐都困難了。祝纓道“不是輪值么把在家輪休的都叫回來當值。這些個名字記下來,再犯事兒,都黜了去”
典獄們求饒聲更大,被小吳、童波等幾人大聲呵斥了才安靜了下來。祝纓道“以后他們的錢米只發一半,另一半送到他們家里,成親的交給娘子、沒成親的交給父母、鰥居的交給子女。”
把人都趕了出去,等到輪休的人匆匆趕到,才說“你們未必就不賭了,只是運氣好沒叫我撞見。既然運氣好,就不打了,將這里灑掃好雜草都除了”
雖然來的是比較緊缺的工匠,但是祝纓也不能給他們與本地老農同樣的待遇新被子,派曹昌去縣城的當鋪里淘了些能用的舊鋪蓋先拿回來曬晾了,只等犯人到來。
等待的時候她也沒有閑著,先出城看了一回舊營,舊營離縣城不近,有個二、三十里的路,把祁泰等人也帶上了。關丞在縣衙當個內應,告訴顧翁等人今天沒戲。
顧翁等人又有了小小的算盤。
春耕已有些時候了,大戶人家的田地多牛馬也多,他們是先盡著自家的田犁完了才會讓牛馬歇兩天,然后出租。算算日子,按照事先的計劃現在可以陸續閑下一些牲口了。
但是當祝纓跟祁泰去看了一回回來,這一天縣城周圍是無一家來報有牲口可以用來出租了。起初,祝纓也沒有注意,但是春耕這件事是搶時間的,比原計劃晚了三天還沒有更多的牲口,祝纓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晚間吃飯的時候,花姐說“白天我和杜大姐在外面買菜,有人向我們打聽什么時候能租牲口。是有什么意外么”
祝纓道“恐怕是有了。”
這一回,她也不大猜得出來是為什么了。她有個好處,不懂就問,派了縣衙中的官吏分別上門去詢問。
關丞肚里知道,還是往顧翁家里走了一遍,對顧翁道“大人問了。耕牛的事情是你自家提出來的,現在又反悔,你可別把事情做壞了緊著些,把”
“我自家田還沒耕完么”顧翁嘟囔一聲,“可請好大兒再去買牲口來。”
關丞哭笑不得“您老多大歲數了縣令大人平日也待你不薄,意思意思得了,真要與他作對嗎那可別拖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