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匠姓萬,萬鐵匠犯案就很“正常”了,沒有任何的恩怨糾葛,就是喝醉了酒跟人打架,鐵匠的力氣一般人哪里吃得消,一拳擂在太陽穴上把人打死了。大理寺就將他也打包送了過來。
福祿縣自己也有鐵匠,技藝卻是不如萬鐵匠了。
萬鐵匠干活的地方是縣城的鐵匠鋪,與龐石匠干活的地方很近。福祿縣衙雖然小,該有的還是有的,比如坊市,不過數目少、地方小而已。市集只有一個,前面開店、后院當工坊。萬鐵匠給龐石匠把釬、鑿等物收拾好之后,就坐著看本地的鐵匠干活。
鐵匠很忙,春耕時有用壞的犁也會拿過來,萬鐵匠看他干活不利落,就跳起來說“你這樣不行”
“那你來”
“我來就我來”
有萬鐵匠的加入,鐵匠這里活計干得就快多了。鐵匠心道這可是你自己想干的,不是我求你的,我也不會給你算工錢。
萬鐵匠卻沒那個心思,專一干活。
大理寺給祝纓選的這些個工匠,是真的挺好使的。祝纓又把獸醫等各各安排了差使,福祿縣可不想養閑人。
這些人除了住在縣衙的大牢里,旁的條件還都不錯,幾個會種地的農夫甚至覺得這大牢里比他們家還好些。他們有的還住著草房,大牢是正經磚房,蓋著陶瓦,它還不漏雨
六個農夫的主要任務是給祝纓種地。
此時,祝纓請來的幾位當地老農都回家忙春耕去了,她的地也不能荒著,六個人就有了新的任務,開地、種地。六人里,最年長的三十七歲,年輕的也有二十了十六以下犯罪減等,也發配不到這兒來。除非他們全家倒了大霉,一塊兒判流放。
他們都姓單,彼此之間也都能算得出親戚關系。兩村械斗對家也打死了他們家的人,不過為了防止他們在路上再打起來,一個往南、一個往西,發往了不同的地方。
三十七歲的那個單八輩份比二十歲的單六低,得管單六叫叔。但是干農活的時候,單六就得聽單八的了。單八經驗最足,他對祝纓道“不如種一季豆子,豆子肥地,種一種,下一茬種旁的就長得好。”
祝纓想了一下,這樣也不妨礙種別的。便說“可以,不過不要都種了。”她還要弄個對比,同時要試種一下其他的種子。并且一一做了記錄。
單八等人不識字,但是不敢不聽縣令的,乖巧地領了具犁就干起活兒來了。
等到他們把一茬豆子種下,又就手種了稻,縣里的春耕也進入了尾聲。
祝纓等春耕結束,便再次將縣城中的鄉紳們一總邀到了縣衙里來,再請一回客。縣衙沒有大廚,酒菜依舊是從外面訂的。縣城的酒樓也少,也沒什么好選的,就還是上回那一家。
鄉紳們心中很明白自己干了一件好事,既自得,也高興。顧翁拿到請柬,他坐在頭桌,這回再看趙蘇跟在祝纓身后時刻準備擋酒的樣子也不覺得不順眼了。
祝纓先說了一番話,說“今年春耕很順利,也要多謝諸位父老高義。”
顧翁道“全是因為大人您運籌帷幄。”
張翁笑道“只有運籌帷幄么大人親力親為”
“跟我抬杠不是大人是勞心者。”
他們玩笑式地爭吵著,順手就把馬屁給拍了,趙蘇心道跟唱戲似的。
常寡婦也得與會,這樣的席吃多了,周圍的人也習慣了看到她,她也習慣了出現。此時也說兩句,稱贊祝纓不但公務上勞心費力干得好,如今還抽空宴請他們,如此豐富,她十分感動。
“在外面酒樓訂了些酒席,都是福祿縣常見的菜肴,花費甚少。”說著,她嘆了口氣,“花費少有時候也不是件太好的事情啊。”
趙蘇道“義父話中似有深意”
祝纓也與他一唱一和起來“你瞧,還算豐盛吧如此豐盛卻不值什么錢,可見是大家兜里沒錢。這怎么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