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父”
祝纓搖搖頭,與阿蘇洞主一同上路了。
這一路他們愈發的沉默,霧也越來越大,東西都看得不大清楚了,祝纓只有在爬到另一座山的半腰的時候才隱約看到了附近一座矮山的山頂很平,仿佛是有田地的樣子。期間也聽到了幾聲水牛悠長的叫聲,卻又找不到牛在何處。
祝纓讓隊伍暫停,命隨從用繩子一個接一個地連起來,她拿著繩頭以防有人走失。阿蘇洞主見了,心道好仔細。
他們中午的時候吃得更簡單,大家都下馬,撐起了碩大的桐油傘,祝纓與趙蘇等人在傘下就餐,童波等人就戴著斗笠站著嚼干糧。四下除了雨聲就是咀嚼聲,喝的水是臨行前從小寨里裝的,味道甘甜,比縣里的水還要好喝一點。京城的甜水井也不能比。
吃過了又上路,雨、霧和大車又拖慢了行程,他們中間又往一條岔路上一拐,進了另一座山寨,阿蘇洞主已露出了疲態,道“今天先在這里歇下吧。明天就能到我家了。”
祝纓道“好。”
阿蘇洞主見她依舊精神奕奕,不由有點嫉妒又有點傷感自身,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是這么的精力充沛的
因霧大,阿蘇洞主的人與這處小寨互相看不清,險些鬧出了誤會,耽誤了一陣兒才進了寨中。由于阿蘇洞主身體的原因,在這個寨子里就沒有什么歌舞宴請,只有寨主相陪。下雨,寨中也沒什么人來圍觀。祝纓看著寨中彌漫的薄霧,更加小心再次叮囑不許四處走動。
就是她自己,也不去寨中尋人聊天了。
次日清晨,雨停了,山霧仍濃,阿蘇洞主的精神恢復了一些。見祝纓早起又是生龍活虎,又嘆一回氣。用過早飯,一行人再次出發。這一路上,霧沒有散去的跡象,但是阿蘇洞主等人漸漸放松了下來,催動馬的次數卻增加了,祝纓察覺到了他的這種變化,知道快到地方了。
天漸暗了下來,算來他們趕了足三天的路,此時天氣漸熱,煙瘴之地已現雛形。福祿縣本地人如童波也低聲詛咒了起來,祝纓只覺得身上略濕,衣服粘在了皮膚上,其他倒也還好。
忽然祝纓的馬不安地動了動,祝纓也勒住了馬,她說“且慢”
縱馬到了阿蘇洞主身邊,她看著阿蘇洞主說“快到你家了嗎”
阿蘇洞主見她神色有異,仍是答道“是。怎么了”
“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但是不對勁。”
隊伍安靜了下來,在這個山霧仍未散的陌生山里,身邊是有名的“獠人”,整個福祿縣的隊伍里頓時不安了起來,侯五揣著刀,縱馬上前要保護祝纓。這段山路并不寬,只能容兩輛馬車并行,祝纓、阿蘇洞主、侯五、“樹兄”四人頓時將路堵住了,趙蘇都被堵在了后面。
“樹兄”也不快了起來,他道“怎么”
阿蘇洞主也覺得不對,但也說不出來,他抬手示意“樹兄”不要說話。忽然不遠處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聲響
號角聲
“樹兄”臉色大變“利基”
阿蘇洞主的臉也黑了,他狐疑地看了祝纓一眼,心道他察覺到了嗎
祝纓問道“有敵人嗎”
“樹兄”咬牙切齒“狗東西,趁大霧摸過來偷襲了”
祝纓道“算得到霧”她是知道的,在一個熟悉的地方,比如一個鄉,有經驗的老人能夠預測得到未來一兩天的天氣。但是這么大的山,難道利基族住得特別近趙蘇給她的地圖里,利基族的主要地盤可是在比較遠的大江對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