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蘇問道“要兒再同舅舅說別的嗎”
祝纓道“待榷場立起來,再說下一件事。”
“是。”
祝纓又問“設了榷場,對你父親會有影響嗎”
趙蘇道“兒家中吃不下這一大筆。”
“唔,放心,不會讓他吃虧的。你去吧。”
榷場設立最麻煩的地方在于“批準”,準了之后祝纓就不覺得麻煩了。阿蘇家那里的物產她也知道,福祿縣有的她也知道,西鄉圈出一片野地,平整一下,粗粗的木柵一圈,再隔出一些攤位來,都是比較簡單的木板子一搭,各寫上編號。
再在中心立一桿秤,放升斗等稱量的工具,都是朝廷頒布下的標準器具。
再由縣城之商人經報名,集體往榷場去。榷場不收阿蘇家的稅,但收商人的交易稅,收了稅之后,他們拿到的東西就可以在縣里販賣了。
縣衙里派出衙役、市令,祝纓指令趙灃、雷保等幾人在榷場評定物價,與市令一同維持秩序。榷場開三天,三天之后關門,下月初再開。
阿蘇洞主與祝纓都親自到場,看這頭一場交易,阿蘇洞主因不收他家的稅,笑道“兄弟你果然夠朋友”
祝纓心道,他們會把這稅也回到交易的價里的。嘴上卻說“也要朝廷準了才好。”
這一次交易的東西不算特別多,雙方都在試探,價格也不很穩定,有頭一天高、第二天就落的,也有頭一天便宜,第二天就貴了的。
三天一過,雙方各自回家。
祝纓回縣衙之后便派了趙蘇再次上山,與阿蘇洞主協商“稱臣,正名”之事。原本沒有提及“稱臣”,但是祝纓這次派趙蘇上山讓他向阿蘇洞主說明“敕封是對臣子的,須先稱臣,再請封。”趙蘇一個讀圣賢書長大的人,以為稱臣是理所當然,沒有絲毫反對的意思,領命就往山上去了。
而她自己則收到了一封公文。
這封公文與之前接過的都不一樣,乃是一封由軍中發出的公函,講一位丁校尉將帶一百人駐扎到福祿縣。不日便至,請福祿縣地方劃出一片地方來供他們駐扎。
祝纓接到公函之后,先問采石場與木材準備得如何,得到已在準備之后,又親自往城郊看了一圈,劃定了流人營旁一片荒地,以作駐扎之用。
等到丁校尉到的這一天,祝纓帶著縣里的官吏、士紳前去迎接。
丁校尉騎著一匹高頭大馬,冷不丁看到前面迎接他的人里有一匹更神駿的馬,心道聽說這個縣令有些來頭,竟是真的
兩隊人越來越近,丁校尉越忍不住往馬上瞟,很勉強地與祝纓抱拳為禮。他是個八品的校尉,祝纓卻是個六品的官員,他職銜也比祝纓低,心里越發的喪氣這小子看著年輕,竟做到這么高的官兒了。
祝纓看丁校尉,是個正式的軍官模樣,再看他身后的士兵也算強壯,沒有老弱病殘,心里也算滿意。跟禁軍是別想比了,不過禁軍的出身、待遇也比他們強,她又不能給這些人禁軍的待遇。大家誰也別挑剔誰。
祝纓說“全縣父老翹首以盼。”
丁校尉道“職責所在。”
兩人寒暄幾句,不等關丞等人再捧個場,丁校尉就說“大人這馬真是好馬啊”
祝纓道“我也不大懂,鄭侯說好,就給我了。”
丁校尉一噎“鄭鄭,鄭侯京里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