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不生氣。”
“我為百姓慶幸,不用在他手下討生活。”
金良笑得渾身打顫“你這張嘴也夠嗆。雖如此,他在圣上身邊了,你”
祝纓道“你好奇怪,我為什么要同他比我自己的事兒還沒做完呢鄭大人要是因為他改了我的路子,我連鄭大人也要瞧不起了。”
金良現在聽她這么說鄭熹,也不生氣,笑嘻嘻地說“你這脾氣喲”
說笑兩聲之后,金良才低聲說了“遇到侯五了吧七郎說,兩件案子都不大,是王相公的意思叫你回來的,其實是為你好,你只管認真將事情說了就好。至于圣上面前,七郎不好插手,還好有藺、姜二位,他們會為你說話的。”
祝纓跟段嬰確實不太好比,段嬰人家有親爹,就算不能時刻在皇帝面前,看到段琳也容易想起來段嬰,段嬰又確實是個不錯的年輕人。祝纓呢實在是沒什么能夠放在皇帝面前讓皇帝想的。
藺振、姜植雖都是鄭熹一派的,這兩年也減少了明面上與鄭熹的聯系,大家都貓著,能貓在皇帝身邊就算是贏了。
祝纓道“我明白的。”
“七郎還說,你先將公事辦完,再有旁的功夫再來見。哎,老侯爺也挺惦記你的。對了,要你好好向王相公請教。”
“好。”
“還有劉先生。七郎說,興許你投他的緣呢。”
祝纓哭笑不得“這是看中我禁罵,要送我去挨一頓吧”
金良也笑。
兩人說完了正事,金良開始話家常“這二年大家可想你了那天我遇著了溫大,他還念叨你呢,他家娘子也想你們家花姐。你家的宅子,我們也時常去看看,免教別人看著曹昌爹娘上了年紀好欺負”
金良看祝纓就帶了一個曹昌,又嫌她簡樸,又說“侯五也就是看個門,干別的也不夠用的。要不,我再多多用心給你找幾個人吧”
祝纓道“我就要這么著回來,缺了人我找你要,不找你要你先甭管。”
“好吧。”
金良沒提蘇匡,祝纓就知道對待蘇匡就還照原來的意思辦,不故意踩,但也不必費心為他收拾爛攤子。
只有三十里了,第二天就不用早起,祝纓睡到天亮才起床,與曹昌二人騎馬進京。
他們到城門外的時候,排隊進京的隊伍已短了不少,祝纓是有品級的官員又奉公文,不必與普通人一起排隊等檢查,拿著公文直接進了京城。
鄭熹不用她先去侯府見人,她也不回家,干脆就直奔皇城去了。朝廷中樞甭管哪個衙門給她下的令叫她回來解釋,這些衙門都在皇城里,她的門籍已然沒了,想進去得先申請。
她到皇城門前一站,禁軍里先有人認出她來了。雖礙于職責不能讓她進去,也不好與她喧嘩笑鬧,但認得她的人都來與她打招呼。也有得閑的禁軍跑進去大理寺里跟熟人說“小祝大人回來了,正在門那里呢”
祝纓知道有人看她,她先不跟這些人說話,拿著公文跟禁軍這里交涉“叫我回來解釋呢。”
溫岳正在宮里,他管巡查的,很快到了門口,道“都圍著做甚”將禁軍的人趕了各司其職去,他自己親自給祝纓登了個記,道“等我向里面說一聲。”他填了個單子,往里頭送去,又派人給御史臺、大理寺和政事堂都通知一聲。
等消息的時候,他倒站著跟祝纓聊起了天兒。看他也閑聊,圍觀的人又聚攏了來。
曹昌對皇城門前印象十分深刻,死死牽著韁繩。溫岳也注意到了他,揚揚下巴,對著他手里的馬問祝纓“你怎么還帶了兩只口袋過來行李不叫他先給拿回家去哎,看著也不像是行李。”
祝纓笑笑“我先到這里來聽個信兒才好心里有譜。再回家休息才能歇得安心。”
溫岳道“唉,你這一路跑得辛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