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良是陪著妻子過來的,溫岳是來給祝纓送點在京城的花費的。
祝纓道“我回來還沒去看你們,分些土產,你們倒先來了。”
金良說“這么遠的路,你過年還記著我們,現在又瞎客氣什么誰不知道你現在事多”
溫岳說“你甭管那些個虛的,虛事耗神。”
正堂很快就打掃好了,再點上燈燭、擺上酒菜。金良道“不用你們伺候,你們忙你們的,咱們自在吃酒。”
祝纓喝茶陪著,溫岳給金良滿上。三人說起了京中這兩年的變故,祝纓道“鄭大人這兩年消息少了,不常上邸報了。”
金良道“是好事,上了邸報也是挨罵的,陛下也不知道”
溫岳道“陛下看中太子,七郎是詹事又是外甥,要求難免高些。”
“魯王呢”祝纓問。
金良道“天下父母疼小兒。”
祝纓知道他們倆這樣兒能摸著一點兒門,其中門道又未全通,就不再多問他們。金良也關心起她的案子,問她今天的事兒,祝纓說“見了兩位相公和陛下,相公們問起了案子,明天派人來送我去大理寺和御史臺,事兒應該不大。我就是給刮上的。本來沒我什么事兒,約摸是有人順手。”
金、溫二人點頭,溫岳問道“口袋里是什么”
祝纓道“現在不說,過一陣兒你們可能也就知道了。我在福祿縣種的一些糧食。”
“哦,帶這個倒是合適。”
他們又說到金良,說金彪現在也長大一點了,金彪是武官的兒子,可惜不夠直接蔭個官當。
蔭官是看老子的品級的,從一品開始,往下直到五品,他們的兒子是可以直接有官階的,不用通過別的甄選,只要有個老子就行。一般也有個名額限制,幾品的可以蔭幾個兒子、蔭官授幾品之類。官職越好,待遇越好,蔭了孫子的都有。六品開始,就不足以蔭兒子直接做官了。
五品是個坎兒,不止是對官員本人的仕途,對他的家族更是如此。
金良熬了這么多年也還是個正六品,比起他,祝纓熬的年載算少的仕途可謂順利了。
祝纓道“無論入行伍還是什么的,就算熬年資,也得先進了再說。甭管收成好不好,你不種,永遠沒收成。且你又不是沒熟人,把他送進去,怎么也有個官身不是晾在外頭算什么”
金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文不成武不就的”
溫岳道“我看小祝說的對,好壞先給他謀個一官半職,且熬著。難道要等你升五品”
金良道“我再想想,不知道哪里合適。他有點憨。”
祝纓道“你還說他憨呢”
金良作勢要打,三人笑成一團。又吃喝一陣兒,金大娘子道“都收拾好了。”祝纓道“大嫂來坐,大嫂辛苦了。”
金大娘子一來,他們就不再說什么“正事”了,接著話家常。又吃不太久,溫岳明天不當值,但是京兆有宵禁,過一會兒就散了。
曹昌卷了鋪蓋去門房,曹家老夫婦依舊住前院仆人房。
祝纓躺在床上,心道京城雖好,還是快溜為妙
第二天一早,祝纓起來時曹家老兩口已經起身把前院又掃了一遍,馬也喂好了。
祝纓道“別忙那個了,先弄點兒吃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