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祝纓不知道自己得賞了,案子的事兒她算應付完了,皇帝那兒也回完了話、丞相這里也答完了題。
她出了皇城,趕緊回家換了衣服,重新收拾點東西,她得趕緊拜廟門去
鄭熹、王云鶴、劉松年都得去拜一拜,順便得去謝一謝岳桓,還有冷云,這人對自己確實算是熱心腸的。
虧得溫岳給她送了些錢來,不然還不太湊手呢。
肚里扒拉著算盤,皇帝派的賞就來了
祝纓從來沒在家里接過什么旨意,只好把供祖宗的香案給拿出來,搜了點香點著。曹家一家一口什么都不懂,只在一側跟著跪下頭也不敢抬。
祝纓接了一百貫錢、一領緋衣,還要請使者喝茶。使者不是內使,而是由皇帝指派的一個年輕翰林。翰林也分數種,有湊數的,也有正經的。這來的跟藺振一樣,是正經的進士出來的翰林。
他對祝纓有點好奇,所以不推辭留下喝口茶。先是傳了皇帝的話,讓祝纓記住“用心國事,這衣服才是你的。”
然后才微笑道“恭喜祝令,朱紫可期。”
祝纓道“不敢。如果一心想著朱紫,現在就是我這輩子離緋衣最近的時候了。”
年輕翰林道“福祿縣偏遠,恐怕在下年輕,失言了,不如回京更方便些。”
祝纓道“不敢辜負陛下圣恩,不將任上的事情辦好不敢想其他。”
“任上的事辦好亦是回京之途,離天子近些才能得沐圣恩呀。譬如段著作,只有在陛下身邊才能一展長才。”
祝纓道“他不容易。滾滾黃沙想種地都難,他的長處在這里,走的路子對。我還能種個地,比他的處境好多啦,不該有貪心。”
年輕翰林心中是更親近段嬰的,眼見祝纓一句壞話也不講,心道這人究竟是個寬和君子,還是個外寬內忌的小人呢
他沒試著底,也不能留太久,打個哈哈,也不拿喜錢就走了。
曹家一家三口也算長見識了,曹母有點慌張地問“大、大人,這、這要怎么收拾”
祝纓道“不用收拾啊,我這就給它花了。太好了,我正愁手頭錢不太夠呢”
她把衣服往衣櫥里一放,提起一串錢來“可算不用愁了。”
她先寫了個謝表,明天好投給皇帝。
接著就收拾了去鄭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