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課,”祝纓提醒道,“你要趕在明年入學,最近就得動身了,不得先適應一下京城么去了京城也不必拜訪什么人,先看京城。”
“是。”
祝纓道“京城繁華,一擲千金的有,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也有,有好人也有壞人,自己掂量。”
“是。”
“要是帶仆人呢,頂好讓他懂些官話。”
“是。”
兩人一面走一面說,祝纓說一句,趙蘇記一句,末了,祝纓說“案子結了你跟我縣城,我再給你準備些東西。”
“義父。”
“去吧。”
趙蘇將祝纓送回客房,自己去尋趙灃,說了剛才的事兒。趙灃一顆心放回了肚里,道“不愧是大人”差點沒心再管案子的事兒,琢磨怎么給兒子打點行裝了。錢是要的,御寒的衣物當然也要,還有仆人,一定得是忠仆
這邊父子倆忙忙碌碌,那邊阿蘇洞主父女也沒閑著。
阿蘇洞主對“寫下來”并不熱衷,蘇媛一聽說“寫法典”不由自由想起來祝纓讓她寫“史詩”的事了。
她說“阿爸,我這就去寫”
阿蘇洞主道“你要寫什么”
蘇媛也有說辭“咱們沒有文字,當然也沒有法典。如今遇到了案子,沒個本子給他們朝廷這事兒就不能了結。要寫本子,就得有東西寫。阿叔讓我來寫是給咱們機會呢,趕在索寧家前面,咱們搶著個先”
她游說父親說“咱們之前,沒人在朝廷里細說咱們的事兒,現在咱們說什么就是什么,咱們寫什么奇霞就是什么樣子的。我寫,寫好了念給阿爸聽,再請阿叔來商量一下哪樣說更好聽。”
阿蘇洞主道“咱們雖有求于他們,也不能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所以咱們才要搶先說呀比如阿渾叔叔,咱們就說,以咱們的法,殺奴隸就行了,阿渾叔叔沒殺人,那個朝廷也不能算他是犯人您說呢以后相處得多了,免不了有些殺傷的事,阿叔說的對,得先有個準星。萬一以后哪一回鬧得太大,就怕他們真的派了兵來。”
上一回雖然是朝廷官員騙了人家頭領來燒死,朝廷還是派兵圍剿了的,打到“獠人”也打不動了,才互相老實了。否則以阿蘇洞主等人的脾氣,也不可能就嫁了妹妹給趙灃這樣一下山下的地主,一、二十年也沒什么騷擾過山下。
一朝翻臉,確實打不過整個朝廷當后方的官軍。
阿蘇洞主道“這倒也是。”
蘇媛道“阿叔自然不會一心只為咱們,他也有他自己的官兒要做,他人也確實很好,是會想著別人的人。我這幾個月在縣城住著、看著,他不止對咱們,對他們的人也很好。縣里那個地主,嗤,也都不是好弄的人。阿叔看見了,也不很計較。他不是個狠毒絕情的人,也不弄奸計。”
阿蘇洞主緩緩地道“也好。”
蘇媛道“那我就去寫了。現在這個呢”
阿蘇洞主嘆了口氣,道“明天我同他商議吧。”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