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媛去現編個法典去了,她也不知道怎么編,寫得長長短短的,心道要學成本事、辦成事就不能怕丟臉,我先寫著,有不懂的再請教阿叔就是了。
阿蘇洞主站在窗前望天,思忖了很久、很久,久到天突然下起了雨。
父女倆并不知道,祝纓此時還沒睡,她又去詢問了一回傷者,詢問了他們的口供。那位活下來的大商人稱,聽到馬蹄聲他還以為來了什么貴客,親自出了鋪子看,就看到了三人三騎。
其他的傷者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砍傷了的,也沒看清人,也有看清了是某一個人砍的他。
祝纓將所有的情報匯總,得到了一個不算太糟糕的真相洞主的堂弟沒有親自動手。只能說這位投了個好胎,殺人都不用自己動手,他甚至不用償命。
次日一早,阿蘇洞主和祝纓都起得很早,蘇媛的法典根本來不及編完,草草寫了一點,又覺得不滿意,寫寫改改刪刪,最后竟只留下一條“主人殺人不犯法”,蘇媛自己看著這一條都覺得太顯眼了,又把這一頁紙團一團給扔了。
父女倆兩手空空來見祝纓。
祝纓預備再問幾個目擊者,見狀就吩咐高閃等人去問話、記錄,自己則與阿蘇洞主協商。
阿蘇洞主道“我把阿渾帶來了。”
祝纓道“那就請來一見吧。”
阿渾看起來幾乎完好,除了左頰上一塊淤青,得是個巴掌印,大概是阿蘇洞主打的。他一張胖臉此時也不見了和氣生財的笑,而是有點橫肉的兇相。阿蘇洞主道“你還不知道錯么”
阿渾與祝纓打過照面,祝纓請他先坐下,道“事已至此,還請給我一個原因吧。”
阿渾一聲冷笑“你們奸詐狡猾,還要什么原因”
阿蘇洞主道“是你的奴隸受你的指使,你還說別人”
祝纓跟阿渾論親戚還得叫他一聲哥,她這一聲叫得十分自然“哥,我奸詐狡猾也沒對付過你呀。”
阿渾氣得胖臉一抖“這個市集”
得,斷人財路了,祝纓無辜地看向阿蘇洞主,阿蘇洞主道“你就不管大伙兒了寨子里不比以前好嗎”
“我不是你兄弟嗎我不是阿蘇家的人嗎你想過我嗎哦你們弟兄倆都有好處,只有我得到了壞處你們才是一伙的誰跟你是血親”
眼看阿蘇洞主要被這貨氣死了,祝纓道“大哥,你瞧,我就說兇案是因為貿易的事兒,就是為財殺人,不干別的事兒。”
阿蘇洞主一口氣緩了過來,道“他也做得不對人我帶來了,你要怎么罰便怎么罰他”
祝纓道“且慢說這個話,昨晚我同大哥說的,咱們得定個準星,以后遇到涉及雙方的案子要怎么判呢”
阿蘇洞主問道“你說呢”
所謂“約法三章”并沒有那么的簡單。
祝纓早有方案,便說“當然要照著律法來,我知道大哥那兒法典未備,咱們不如先約定幾條絕不能犯的,余下的再慢慢商量。比如,在誰的地方,受誰的法管。在此之下,也可以有特例,咱們把例子也給定下來。”
阿蘇洞主道“哪些不能犯”
祝纓道“譬如十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