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江道:“我只管死人,活人得找大娘看。”
“誒”項樂出了一聲。
小江道:“人沒死,只是背過氣去了,現在已經活轉過來了。”
人沒死就好辦了,既可以指認兇手,又可以
嬌嬌掩著脖子,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道:“大人我要告發”
司法佐大驚:“大人,大人,不要信這個賤人的她不安于室”
李司法伸手捂住了眼睛。
祝纓道:“你說。”
嬌嬌聲音沙啞:“我有證據,他們寫的。他們翻我家,一準兒翻不到。”說著,去女監值房,扒開一塊磚,從里面拿出來一個小盒子,打開來里面是幾張紙。
祝纓將紙打開,只見一個是司法佐寫的,寫要休了發妻,娶嬌嬌為妻,否則天打雷劈。簽字畫押,還摁了個紅手印兒。另一張是大同小異,竟是司功佐寫的,也是要給嬌嬌一個名份,也是簽字畫押,再加一個紅手印兒。
最后一張與前兩張大同小異,是寫著荊五郎休妻再娶,如果娶不了,就疏通門路給嬌嬌謀個差使,使她進南府,還要給她一所房子寫在她的名下,另要給她置些田產。以后有了孩子,孩子也好有分家業。同樣的簽字畫押、再加一個紅手印。
祝纓看完,對王司功、李司法招了招手,兩人上前,各看了一頁,臉色十分之精彩
祝纓道:“來人,把司功佐也拿來”
李司法大怒:“這個賊子,必得上刑”
這里刑具比較齊全。比起黃十二郎家的“仿官樣”雖然缺了點兒,但比起祝纓在大理寺、福祿縣也就是板子、木枷之類,這里又豐富得多了。
司法佐平日里審別人時只恨這些刑具不夠厲害,現在唯恐它們太厲害了忙說:“我招,我招”
嬌嬌沙啞地笑了:“晚了。”
不一會兒,司功佐也到了,王司功劈頭給了他一巴掌:“你干的好事”
祝纓道:“行了,都說說吧。來,給她點水。”
典獄拿著水要給司功佐,祝纓道:“你給誰呢給她”
典獄看她的眼色,將水給了嬌嬌,嬌嬌喝了點水,道:“妾本是儀陽府人氏”
她自述,家里是做小買賣的,有一間小小的鋪子,她是個獨女。獨女,意味著人丁不旺,也意味著父母死后,尤其是父親死后她的日子通常不會好過。事實也是這樣,她的叔叔想要將她“發嫁”,她發現對方是個暴戾的殘疾人,前一個老婆就是被打跑的,只得連夜逃跑。
一個姑娘家,孤身,逃跑,如果自己不是很厲害,極易受侵害。她開始運氣不錯,遇著些和善的人,但也沒有用,他們也無力收留她。也有不好的,想留她下來當媳婦或者兒媳婦。小有家資的人家,娶得起來路明確的兒媳婦。貧苦人家或者有疾病的人,才會放寬要求,嬌嬌又不愿意。
她也沒個好投奔的人,投奔誰,都爭不過她的親叔叔。想一想,不如去州城,哪怕給人幫傭路上錢又被偷了,后來貴重一點的衣服也被偷了,在州城遇到了荊五郎。
她當時還是個天真少女,荊五郎也是個熱心少年。荊五郎大話放出去了,說了自己哥哥是官員,要帶她回家。荊五郎又是個學生,嬌嬌以為這樣一個天真的人是可以“依靠”的。哪知到了南府才知道,荊五郎當不了家、做不了主,還有了娘子這娘子還是個極厲害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