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鳴鸞笑道:“求之不得。”
祝纓與她先在縣城住了一天,這一天將奏本改好、自己的奏本也寫好,當時由福祿縣發往京城。然后再帶著她們母女啟程回府城。
蘇鳴鸞下山是有備而來,不但奏本寫好了、女兒連同行李都帶下來了,她又將自己的一個心腹也捎帶下山了。
此人祝纓也認得,是蘇鳴鸞的伴讀之一,是個叫蘇晴天的年輕女子。蘇晴天跟蘇鳴鸞是本家,因為出生的時候連日陰雨放了晴,本名就叫“晴天”,她覺得這個名字挺好,下山取名也不用另想了。
見了祝纓也叫:“老師”
祝纓笑道:“很好。交易的事交給你了”
蘇晴天道:“寨子里的產出就這么點兒,想要過得好,少不得多下山倒騰些東西。”也不止是商品貿易,就像祝纓對他們說的,如果只是憑貿易,祝纓能把他們家底給掏空了。她也有個“學習”的使命與之配命。能順手做點生意補貼家用就更好了。
她不陪著蘇喆住在府衙里,打算在外面賃個房子住,自己也帶點幫手之類。她隨身的行李里已帶了一些山貨。
一行人走了三天,便到了南平縣界。
蘇鳴鸞騎在馬上,馬鞍前放著女兒,一聲嘆息:“真大啊”
“山里地界又小了嗎”祝纓問。
“不一樣的大。”蘇鳴鸞說。
蘇喆坐在馬前,好奇地看著與她生長之地不同的景致。南府境界也有一些山陵,平地比她們阿蘇家要多得多。祝纓一路既是給蘇喆這小孩子介紹,也是讓蘇鳴鸞跟著聽聽。
偏遠地方的管理較之富裕之地已算簡單了,聽到蘇鳴鸞耳中仍是感慨:“治理一個地方是這么復雜的一件事呀”
“一府比一縣難的何止數倍譬如養家,養兩個就比養一個還要費心,不止兩份兒家產,還要防著打架。還要防著分家之后二人都變得平凡貧窮。治理一地也是這樣。”
蘇鳴鸞頻頻點頭,道:“我只恨不能像以前那樣時常能聽到義父的教誨。”
“你已經上手了,還用別人教嗎我看你已然懂了其中的訣竅。”
兩人都是一笑。
又行一日,晚間便到了府城。
蘇喆一張嘴張得很圓:“哇好高”
府城的規制就比縣城要大,城墻也高。郭縣令等人也從驛站得到了消息,跑出來迎接。
祝纓下馬,道:“不必多禮。秋收可好”
郭縣令道:“好,好。都還算順利,只要只要百姓別被旁的雜事亂了心神就更好了”
祝纓道:“哦”
“正在這個時候,章司馬又放開了接案子,這不是添亂么”
他最后幾個字說得很小聲,他的級別與章司馬平等,但是章司馬職位上是他上級。郭縣令也是一肚子的委屈:“下官這兒正督促秋收,回頭一看,竟有些人活兒干得丟三落四,一問,是到府衙看熱鬧去了。大人,不是下官怠政”
委屈死了
祝纓道:“從今天起,你只管將秋收之事辦好。”
“是”郭縣令臉上也不愁苦了,精神頓時就充足了,“這位是”
他終于看到了蘇鳴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