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最精確數據的反而是一些膽子大的商人,他們還能標記一些物產。但是也不好講。山路多盤旋,“三天山路,每天三十里”這樣的說法,也不能將這片地區的實際面積做個大概的估算。
都是比較模糊的來。
有比沒有強,她還是差不多地畫了張圖。
利基族這地盤也比較有意思,它的北面是一條大江,兩岸高山峭壁,這條江就成了與北面朝廷統治之地的天然分界線十分清晰。反是與南府這邊,邊界模糊。那條江,轉個彎兒,又被引水、挖掘,向祝纓上次進京乘船所行的運河了其中的一段水路。
可以說,這些“獠人”是被水和山隔離于“人世”的。
祝纓伸手在這張圖上指指點點,指尖在一片地方上畫了個狹長的圈。她問顧同:“南府有沒有什么好狗”
顧同吃一驚:“老師說的是”
“以往不得閑,今年想獵一圍。”
顧同笑道:“有的靠山那邊兒也有獵人叫上幾個,什么都有了,他們也會設套等麥收之后,春耕還沒開始,也不怕踩壞莊稼,天也暖和了,野獸也出來了,正好誒錘子”
錘子悄悄地蹩到門邊,還是被顧同發現了。祝纓問道:“怎么了”
錘子被叫破,也就大方一點閃身出來,說:“大人,我有件事兒想求大人。”
“什么事進來說。”
錘子反手從一旁掏出了石頭,兩人一同進了書房。石頭有點懵懂,又有點局促,一個勁兒地看錘子。錘子用力咽了口唾沫,對祝纓揖了一揖,道:“大人,能給我們取個名字嗎要像,嗯,就是那個仇掌柜一樣。”
祝纓感興趣地看著他,她本來對錘子就有些親切感,但是以己度人,并沒有馬上給錘子安排太多。現在錘子自己提出來了,想是受仇文的影響。仇文的來歷淺看起來在利基族里應該也不是貧苦出身,是在寨子里受了傷害,才覺得寨子里有些風俗實是惡習。
仇文的腦子也比較靈活,識字、會做生意,這樣的人,他在利基族的本事應不止于做一個商人。
仇文與錘子既是同族,親密些又在情理之中。仇文的看法也會影響到錘子一些,促成他有這個請求。
祝纓道:“這是你自己的主意呢還是仇文教你的”
“我本來就想的,他也說這樣好。”錘子心里是緊張的,他不想回山上,也不想離開祝纓。
祝纓道:“老實說,為什么想是因為蘇喆嗎”這孩子從跟蘇喆鬧完一場之后就有點心事的樣子,蘇喆走后,過年這幾天他跟放了鷹似的撒歡兒,那股小孩兒的勁攔都攔不住,也更愛笑了。
錘子的緊張淺淺地浮了一點到臉上:“不、也、也不算”
“名字是你父母給的,你就算用自己的名字,我也不會趕你走。”
錘子道:“我還是想要一個。”
祝纓不想為難小孩兒,道:“罷了。取名就取名。”
顧同理所當然地認為錘子的名字應該由祝纓取,笑道:“老師是應該賜個名給他。哎,錘子,你姓什么”
錘子道:“我跟大人姓。還、還有石頭,我們倆一塊兒吧,我們說好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