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縣令朝天翻一個白眼,心道:我信你個鬼
他與莫縣丞咬耳朵:“必是他先前管束不嚴,叫人瞞下隱戶現在拿來邀功了似我思城縣,就沒有這樣偷奸耍滑的刁民”
莫縣丞也想翻關縣令一個白眼:我聽你鬼扯,思城縣那不是因為大人把黃十二郎給辦了么那是你的功勞嗎
莫縣丞很生氣,覺得自己是個先吃了粗糧豆子塞滿了肚子的可憐孩子,正在看別人吃白米飯。
他猶猶豫豫的,晚上就向祝纓討情:“大人,福祿的情形您是再清楚不過了我們沒多少地兒種甘蔗啊,這糖輪不到我們了。太可憐了。您不能不管我們呀。”說著,還跟顧同使眼色。
祝纓好笑地道:“要不你把橘樹砍了,不做橘子的生意,改制糖”
“那不行”福橘到底不是粗糧豆子,也是不能扔的。
祝纓笑著看他:“嗯”
莫縣丞道:“下官就是想,再”
“不許毀田。”
“是是是,不敢、不敢。那那個糖坊”
顧同道:“瞧您,也沒說不讓您建吶。您建了坊,還能收別處的甘蔗不是還能開荒不是把他們家隱田再抖一抖哎,不許說是我說的啊”顧同毫不猶豫地出賣了自家姻親。
莫縣丞道:“好好”
他們一路到了州城,仍是祝纓開路去繳糧。倉督見了她先一個長揖,然后問:“祝大人今年來得晚了些。”
祝纓道:“嗯,幫別人再捎了些糧來。”
她身后躥出來一個祁泰過來與倉督對賬,倉督道:“咦吳司倉呢”
祝纓道:“他有別的事。”
倉督一面說話,一面與她辦了交割。
祝纓最大的一件事辦完了,帶著人到驛館里休息。
次日,祝纓再攜禮物往刺史府去拜見冷云。
才到刺史府就覺得味兒不太對,衙役們站在門口打哈欠也沒人管了。見到她才趕緊站好,上來迎接。
祝纓問道:“刺史大人在嗎”應該在的。
衙役們笑道:“在的,這兩天正在念叨著,說祝大人也該來了。”
祝纓道:“那是。”她又照著自己的慣例,給刺史府的當差們散了紅包,然后再往府里去。走過一道門,才有一個冷云的幕僚錢先生過來迎接:“大人恕罪,我迎接遲了。”
“正是忙的時候,有正事就先別管我啦,我的正事已忙完了。”
“哪里哪里。”
再往里走,祝纓越發覺得奇怪了,庭院里冷云喜歡的幾株花樹不見了,地上幾個大坑。到了花廳,冷云不坐著了,一身便服正在屋子里踱步。
看到祝纓,他招了招手:“來來來,咱們聊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