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祝纓才知道,花姐要招的第一個學生并不是哪家的小姑娘,而是一個中年的婦人,還是她的病人。婦人早年死了丈夫,獨自支撐一間小絨線鋪子,有個兒子已娶妻了,兒子倒孝順,看母親病痛,就求了花姐給婦人看病。看了說是早年生孩子落下的病根兒,花姐給她治了。
婦人與花姐閑聊時得知花姐是死了丈夫之后才開始學醫的,便想自己也學醫
花姐就高興的答應了。
今天白天得到祝纓的許可,跑去同婦人講定,晚上特意找到祝纓說明了情況。
祝纓道:“那你順便把娘也帶上。”她一直不知道張仙姑喜歡干什么,張仙姑并不喜歡跳大神,連祝大其實也是不喜歡的。自從她當了官,這兩位并不是被迫放棄愛好,而是真的不喜歡。他們拜佛,拜天尊,有時候也會說“我看某某面相不好”,卻從來不曾懷念以往的生活。
祝大還有點醉酒的小愛好,張仙姑就整天憂慮。兩人前幾年是慢慢的識字,讀一點邸報,好歹有點事做,現在又沒事做了。
花姐道:“好這也算官學生”
“那不算。她要愿意,你就帶上,或者問問她喜歡什么。算了,一問,就是想要我好好的,還想要我有個孩子。”
花姐哭笑不得:“我慢慢打聽。你也別煩,他們也是擔心你。就怕你有個閃失。這幾年看你忙成這樣,只好背后發愁,也不敢當面說你。”
“知道。”
花姐忽然感慨:“我這就真的做官了我還怕萬一我做不好,被人說女人家不合適做官,壞了大事。”
“我不是做得挺好的么”祝纓說。
“那是你。”
“嗯,會有更多的。不說我,就說武相、崔佳成,都干了十幾年也沒出差錯。以后別業里,誰有本事誰來干,不管男女。再說了,你不知道大理寺每年判多少犯法瀆職的官員,那可都是男人,我也沒聽誰說男人犯法如此多,男人不合適做官的。”
山外的手伸不到她的“別業”里,山里的人誰也管不著她,“別業”的范圍內,她盡管為非作歹,只要能養活這一座小城的人就行。
花姐道:“管家么,誰都行的。”
“那可不一定啊,”祝纓說,“現在是個別業,以后興許是個縣城呢”
花姐又是一驚,旋即笑道:“干這樣的事還得是你我去與干娘說話了。”
“哦,讓她也準備準備,看看想帶什么東西,我巡一巡下面,咱們就進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