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大姐看著她的樣子也喜歡,望了她聽不懂,說“咱們先去給老封君問個好,你就去上學。”說完才發現自己白說了。
鈴鐺再聰明,也不知道“上學”是什么意思。先假裝聽懂了。
終于,杜大姐帶著鈴鐺將她交給了花姐,一溜小跑去給張仙姑問好去了,她寧愿自己打掃所有的屋子也不想帶一個語言不通的小孩兒了。
花姐以前經常步行,到番學上課時常要攜帶一些教具就漸漸換了輛車代步,府里白直會給她送到番學。
花姐帶鈴鐺上了車,鈴鐺坐在車上頗不安寧,低聲說“我跟著走就行。”
花姐道“坐著吧。”
鈴鐺心道我就像是主人身邊的黑皮一樣了
黑皮是寨主的奴隸,不過這個奴隸與她們不一樣,不用干苦活,不用帶枷,一般也不挨打,還有好東西吃。
花姐則是將她當成了一個“預備學生”,昨晚她與祝纓長談了一次,除了印書,祝纓還對她講,現在能夠印書了,識字更方便,她會盡力讓更多的人多認一點字。無論男孩女孩好用就行,包括這個鈴鐺,如同項安手里的小學徒一樣,先干著糊口,再看哪個出挑,拎出來再進一步的教。
祝纓將一些小女孩兒教育都委托給了她,“我,一個三十歲的刺史,有事沒事挑一堆小女孩兒在自己身邊形影不離還親自篩選教導王相公該找我聊天了。這事兒只能先交給你們,粗篩出來一批人,以后別業也用得著,梧州也用得著。”
花姐自覺責任重大,伸手給鈴鐺理了理衣服,說“你現在是學生,學生是”
車到番學,鈴鐺被灌了一腦子的知識,最后自己做主跟學徒差不多是好事。那就學
兩人下了車,立刻引起了注意,人們向花姐問好,也有人問鈴鐺是誰。連仇文也被驚動了,他和蘇燈跑了過來,他倆在刺史府里開晨會的時候可沒見著有這么個小丫頭啊
仇文看鈴鐺的衣服眉頭先皺,鈴鐺的體積比一個月前大了一層,仍瘦,只比皮包骨頭好一些。人倒是干干凈凈的。但這并不妨礙兩人懷疑鈴鐺的來歷,看著就像是被救回來不久的乞丐一樣。乞丐就乞丐,這衣著就不太對了。
仇文問道“博士,這是”
花姐道“新學生。”
仇文道“什么樣的學生”招收女學生比較困難,除了各部選送的,花姐是各處撈人。可是仍有一些人家是免費的也不行,因為女兒、妻子得在家干活,沒人干活也是不可以的。仇文不排斥女學生,但是比較排斥已經下山了還穿得跟個山里人似的。
仇文道“這一身”
花姐道“慢慢收拾。”
仇文一點頭“我并不是干涉博士。”
“知道。”
仇文心里記著這個事,等到了蘇飛虎父子三人,他將學校交給蘇燈上課,自己以給郎睿補課的名義到刺史府。實則是想見祝纓一面,好好陳述。
偏偏祝纓才回來,日程很緊,這一天極忙。到了刺史府,仇文向府里打聽祝纓,侯五道“先去印書坊,再去紙坊,哦府里還有公務哩晌午能回來吃飯。”
仇文耐著性子,決定先上課,才舉步,又停了下來,問侯五“五叔一臉喜色,是有什么好事嗎”
侯五笑道“是有一件好事您要看了邸報就知道啦”
“大人又受表彰了”
侯五道“雖不是大人,但也與大人有干系。大人的義子,那位在京城讀書的趙郎君考過了,吏部已授職了”
仇文的羨慕擺在了臉上“到京城讀書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