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生又向胡師姐打聽,胡師姐道“大人沒對我說。”
四人稍有不安,湊在一起說“明天可不能逛這么晚了,大人回來,咱們還沒回。”
趙振道“對啊,大人帶咱們上京,總不能是叫咱們來逛街玩兒的吧”
汪生道“那是”
趙振稍好,他到祝纓身邊也是想干一點事,另幾個又有一點自己的打算是機會,怎么自己一看京城繁華就給忘了呢果然是繁華迷人眼,但愿大人不會因為我今天的疏忽對我有差評。
祝纓現在想的是皇帝。
得盡快見到鄭熹才行。
鄭侯府上依舊是認得她的,還是去年那個“新管事”,笑盈盈地“三郎來了”
“是啊,來得晚了些。”祝纓看著門外,這個時候是各州的官員進京的日子,也是他們四處跑關系的時候,整個京城都是這些四處亂躥的人。她還在大理寺的時候,每年就是這樣了。今年她也算是這些人中的一員了。
即便是鄭府,對刺史一級的官員也還是客氣的,不會讓他們久等。多半是收了帖子,當天不見的就請人回去。府里確定了與人見面的時間,再送個帖子過去,兩下再在約定的時間見面。
能讓刺史等的,也就少數幾處,譬如相府。
“如今諸王公主也不大讓人等在門外了。”鄭熹說。
祝纓直接被引到了他的書房里,兩人坐著,陸超還在他的身邊伺候,看陸超衣著已是個小管事的模樣。端茶遞水的是兩個二十上下的小幺兒。甘澤昨天到祝家的時候,也穿得不錯,這哥兒倆在鄭府里是穩穩熬出頭了。
祝纓道“禮賢下士。”
鄭熹微笑“他才從南邊兒來,不禁凍,給他挪近點兒。”
小幺兒上了茶,將炭盆又略往祝纓那里挪了一挪。鄭熹對祝纓道“我尋思著,你怎么也該過兩天才能陛見,還說你過來先囑咐你兩句,不想今天就蒙召見了。有緣故”
祝纓點點頭“是。今天是我頭回這么答陛下的問,也不知道說得合不合適。陛下問我在梧州辦的一些事,說我鼓勵商賈有違禮教風俗。我回說是因地制宜,為民生計不得不如此。也不知是誰這么嘴欠。”
雖說泄漏禁中的事不好,但是她確實少與皇帝這樣接觸,鄭熹又問起,她便略提了一下。
“與會館有關京城糖價可漲了,藍德都問到大郎面上了。尚培基又是怎么回事你會應付不了一個新手”鄭熹說。
“他是真不拿我當外人,給我寫了封信,巧了,信上寫的也就是這些事。”
鄭熹搖頭道“未必是他,能把話遞到陛下面前的人不多。你該謝他沒有明著參你一本,真參了,你反而不好答。”
“是不是都那么回事兒,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只是奇怪,照說這都不算很大的事,賦稅人口擺在那里,不值得陛下特意問我這個。”
鄭熹道“天威難測。既已過關,暫且不要輕舉妄動,也不要四處打探。眼下刺探陛下身邊的事,比以前更危險了。先將你該辦的事辦好,吏部各處該做的都做了。那幾個孩子,我會提醒陛下的。”
祝纓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鄭熹又說“你在南方日子也太長了些,十年了,你父母都奔波不動了。別人都怕離開陛下太久太遠,你竟不著急是該安排回來了,一回來立時又有無數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昨天鄭川已經透過信了,現在鄭熹這一問,兩人心知肚明,祝纓道“我先將這一任梧州給做完,梧州新設,還有些事沒完,樹我種了,果子我得摘頭一茬。梧州是遠了一些,往來京城確實不便。”
看她心里有數,計劃也不算離譜,鄭熹道“你在外面的歷練足夠了,你早日回到京中,我也能早些放心,京中的事情也更省心些。”
祝纓道“說實話,在南邊這么些年有點兒舍不得。我還是梧州刺史呢,福祿縣一個錯眼不見,就來了一個尚培基。能有個合適的人接任就好了。”
鄭熹皺眉道“不太好辦。”
祝纓道“我還有兩年,可以等。冷大人那樣的就行,竇尚書那樣的雖然也讓人頭疼,只要不是卞、尚之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