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能這么干脆利落地辦完。以前沒有聽說哪一家是這樣快就亡了的。”郎錕铻也有些后怕。
山雀岳父道“你還是沒懂別府的人口越來越多、田地也越來越多你看過人身上生的壞瘡么不管它,就會越爛越大大人要是借著別府繼續向外拳打腳踢,難保不會對咱們做什么。山下的官員并不是個個厲害的,我不怕別人,就怕大人。”
郎錕铻驚出一身汗來“不會吧義父不是這樣的人”接著加了一句,“您說什么壞瘡”
山雀岳父道“人是好人,事不一定是好事。他不接著打,就不是壞瘡。他先前歸還這了那個石頭,是個說話算數的人。他今天說,旁人不惹他、他也不會動手,這個我是相信的。我也愿意他羈縻不是吞并。”
郎錕铻道“阿爸,你最后這話該放在開頭說,害我擔心這許久。”
山雀岳父道“看好你舅舅,別叫他干出蠢事來。他再這么蠢下去,我都不想忍他了你那義父人是好,不是好欺負,什么話都敢跟他試試,真是不知死活”
“是是是。”
祝纓在別府住了整半個月才帶人回去,祝大等人都留在別業里。花姐卻帶著祝青君等學生跟隨祝纓下山番學里她還有學生呢。
經這半個月,春耕是徹底結束了,花姐也要繼續授課了。
項樂隨祝纓下山,侯五、杜大姐則留在了山上。山上,別府的事交給張仙姑、杜大姐來辦,杜大姐有些舍不得花姐,但也知道別府需要有人,特意叮囑祝青君“你跟著大娘,叫她別熬太晚。”
祝銀等人留在別府,與她同期選入別府的護衛則被祝纓帶下山去。與她同行的還有從別業和各寨里挑選的二十名十二、歲的少男少女。
下山之后,祝纓將護衛們交給胡師姐統管,給項樂放了假回家。再應付州里的事務,她走的這一段時間,州里情況一切正常,章別駕因沒了蘇飛虎,更覺得舒服一點不用派人看著,生怕這位愛打獵的人物跑馬踩了禾苗之類。
祝纓特別點名留下了彭司工“雕版怎么樣了”
彭司工道“就快得了,識字課本頁數少,這個醫書頁數有些多,雕版也就多。恐怕得下個月了。”
“不要為了趕工刻壞了才好,下個月我還等得。”
“是。”
“我等你的好消息。”
彭司工肅立道“必不辱命”
祝纓笑笑。
又召來項安,問她各工坊的情況。
項安拿出一本小冊子,祝纓道“準備一下,我這里有一些人,你帶他們去各工坊,做學徒。放到番學邊的那個小學堂里安置,安排阿漁和阿煉兩個過去,教他們一點官話。以后白天在坊里學手藝,晚上到小學堂里接著學官話和寫字。”
項安道“是。”
祝纓最后嘆了口氣,問道“二郎回家準備相親了,你呢”
項安怔了一怔,不自覺地揉著衣角“我不想嫁人現在也沒有好人肯入贅,且看著吧。大人,我在糖坊很好對了,有個小丫頭也很有靈氣”
“哦”
項安心頭微松,道“叫阿金,糖坊里的小工。學得也快,人也伶俐。就是南平本地人,她家人口多,她是老大,今年十四了,下頭五個弟妹。”
“十四了”
項安忙說“我同她爹娘聊過了。她爹與我訂了契,不用怕一展眼就有主兒了。就算有,我也是排前頭的。”
“那她的將來,你安排好了嗎”
項安道“我要能好,她也就與我一般,她要自己尋著歸宿了,也不能拍拍屁股就走了。大人,我”
祝纓道“想干就接著干,過一陣子,我還有旁的事要交給你。”
“是”項安答得很大聲。
祝纓笑著擺了擺手“你順便去看一下江騰,給我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