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纓道“再沒那么涇渭分明的地方了,兩件差使,兩個少卿。另一個偏偏是沈瑛。”
鄭熹笑了。
祝纓又說“怎么分工啊愁。請客,事涉外番,那里頭什么商人冒充之類的都有,鴻臚寺自己心里也清楚,他們只揀有國書的送到陛下面前,沒國書的、隨行的卻也都好好待著。這里面有厚利。不定連著誰。”
鄭熹一點頭。
祝纓道“再說吊喪,本是件極好的差使,五品以上的喪事都用得著鴻臚。我偏偏不熟這里面的門道。兩件都是厚利,兩件都牽扯著貴人。您再不給我指點指點,我一頭扎進去非得出事兒不可。您說了安仁殿下,我昨天見了永平殿下,二位生來順遂,人生快意,恐怕不會給我太多的時間,她們要的恐怕是立竿見影就能看到的好事。”
鄭熹不置可否。
祝纓道“陛下調您做京兆,姚尚書掌吏部,鐘尚書掌禮部,禁軍連年調換,駙馬又管鴻臚。他老人家只要天下太平。”
鄭熹笑了,十分舒展的,不帶一點戲謔,道“你看明白了。”
“看明白的可不止我一個人。”
鄭熹道“想知道什么”
“那咱們先從鴻臚家開始”
“好。”
兩人“閑聊”了一整天,午飯都是在京兆府里吃的。
祝纓泡在京兆府里請教鄭熹,她對兩位公主的評價不能說高,另一個地方,永平公主對她的評價卻是相當不錯的。
公主不用上朝,永平公主也不想在家被兄弟們堵著,她跑到了隔壁安仁公主家,婆媳倆一起泛舟說話。
安仁公主問永平公主“昨天見著那個少卿了,怎么樣”
永平公主笑道“滿室美姬,目不斜視,又不飲酒,也沒看出來有什么失態的癖好。想來與段家的那段恩怨并不怪他。”
安仁公主也比較滿意“那是鄭家的事。咱們不管那個,只要他不胡作非為,將我兒帶壞就好。眼前也看不透陛下要做什么,只好自己打算啦”
永平公主眉頭微皺“大娘的親事,三郎家里又透出意思來了。”
安仁公主有一點點的煩躁,道“她才九歲,那些個又看不出前程。”
“大娘”是永平公主的長女,“三郎”卻指的是永平公主的三哥。永平公主素得皇帝寵愛,她的兄弟們不免有些親上做親的意思。這種聯姻是再常見不過的事情,但是在此時此刻,卻又顯得格外的目的明確。
永平公主與駙馬共有兩子一女,算起來夠三門親事的。多頭下注是個不錯的選擇,可是女兒卻只有一個。
安仁公主自言自語地道“不能當未來的皇后,何必現在結親”
永平公主道“要是大哥還在就好了。”
“唉他的兒子,年紀倒是合適的。”
婆媳二人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幽怨好好的太子,怎么就死了呢
安仁公主道“我兒如今有了個得力的幫手,他若得勢,你我皆安。我聽人說,祝纓一向運氣好,能旺身邊的人從鄭七開始,連冷家那個小子都露了臉。”
永平公主緩緩地點了點頭。
祝纓猜著了一點公主們的心思,安仁公主特意找到了鄭侯家、永平公主又請她吃飯,擺明了給駱晟做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