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碰了一杯,冷云問“你那兒也忙得差不多了吧”
“要干嘛”
“萬一,我是說萬一,鴻臚寺有點兒麻煩事兒,你可得幫忙。”
“冼詹事家的席上,您就特意說這個”
“借他的席請托你,不行么”
“行。”
冷云又嘀嘀咕咕地“沈瑛就是個樣子貨,李彥慶倒是能做事,就是慢點兒比你差點兒。還好有一個趙蘇。”
“他也才上手。”
“我瞧著不錯。”冷云對趙蘇的觀感還不錯,又夸了兩句。
祝纓對他道“今年您留意一下胡使,上次胡相來使,看著不凡。”
“哎喲,你說不凡,那就是真不凡了。”他們是私下說話,就不是客氣地夸夸了。
兩人沒聊兩句,祝纓才把一條魚的魚腹扒拉吃完,太子出來了。
冼敬與太子謙讓一番,倆人上面坐了,駱姳是留在了內宅。太子笑道“實在對不住,原先在趙邸時,許是我年輕,往出赴宴,大家都還自在。如今長了幾歲,再出來就是給人添麻煩了。”
冼敬忙說“蓬蓽生輝,豈有麻煩的道理”
太子道“也好借府上老夫人賀壽,回來順道去探望安仁公主。老人寡居,晚輩難免掛心。不是故意來給大家添麻煩的呢。”
最后一句語調俏皮,聽得人會心一笑。
祝纓對冷云道“太子這是,練出來了啊。”
冷云詫異地道“練他以前就這樣的。”
“是嗎”祝纓心里也很詫異,因為太子之前給她的印象不是這樣的。
冷云道“不過說起來,自打先前七郎為那一位扛了罪過之后,就再沒有太子出宮的事了。這位能出來,到底是年輕人啊也是,該趁著年輕出來走走,以后長大了,就不得出來嘍”
祝纓心道你也練出來了。
他兩人嘀嘀咕咕的,一旁魯太常也湊了一湊,問道“殿下與主人在上,你們在嘀咕什么呢”
冷云因罵卞行的事,心里對魯太常稍湊近了一些,兩人此后面上都過得云。魯太常對太子并不了解,但想起冷云的出身,于是也湊了一湊。三人湊到一起,祝纓道“說太子以前就是這樣,我瞧著許是初做太子有些不適應,現在適應了。”
魯太常道“那是幸事啊。”
太子又與幾位大臣聊了一會兒,拿著酒杯下來與數人喝了一杯,冷、祝、魯三人占了九卿的三分之一,他自是不會忽略的。太子道“借老夫人一杯壽酒。”
冷云笑道“我不管是什么酒,您要喝,咱就喝。”
祝纓對魯太常道“那咱們也陪一杯”
魯太常笑道“這是自然”
太子道“我既是擾了太夫人壽酒,又擾了你們的雅興。”
祝纓道“他們我不知道,我向來是雅不起來的殿下只管擾,我與鴻臚就愛鬧。”
冷云怪聲道“別拉上我我多么正經的一個人。”
聽得人都笑了。
客人既多,太子也不能與每個人都喝了,最后是公共讓了一杯酒,回席與冼敬略坐了一會兒就說得去看安仁公主了,再不走天就要晚了。派人去后面把駱姳也請出來,兩人又一同去了安仁公主府。
留下一府的賓客議論,祝纓見穆成周還在說冼敬面子大,心道太子都有數,您老倒沒數了。
祝纓捏起桌上的一顆果子,啪一聲,把余清泉的帽子給打歪了。余清泉四下張望,祝纓對他招了招手。余清泉忙奔了過來,祝纓道“快想個辦法叫他閉嘴過猶不及,這是做壽呢”
余清泉道“他怕是不肯聽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