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們唯有請罪,倒是竇朋還能說兩句“陛下,問責還在其次,眼下是應對軍事、民政都要拿個主意”
竇朋與此次戰敗沒有什么直接的關系,皇帝沒罵他,問道“怎么辦”
鄭侯主動請纓,冷侯說應該讓附近的邊軍也都整備。王云鶴就提議要派個大員去地方上看看,需要“能干、可靠”。
皇帝道“讓時悉去。”
鄭熹道“駙馬掌禁軍不可輕動啊”時悉能干個屁
王云鶴想推薦冼敬,竇朋不假思索地道“他得輔佐太子,也不能輕易離開啊”竇朋覺得王云鶴急昏了,冼敬一日在東宮,就能對太子加以勸說,他一走,誰會跟太子說什么就不一定了
皇帝又想說穆成周,話沒出口自己心里就否決了,又想他趙邸時的舊人,忠誠是有的,能干就見仁見智了。
皇帝道“那就傳祝纓吧。”
祝纓正在大理寺里翻看著過中秋的賬目,祁泰如今好些事情都不用親自做了,趙振頂著一個祝纓、一個祁泰,一個不好糊弄、一個堅如磐石,他不敢懈怠,累得像條老狗。抱著中秋大理寺發的份子賬目,拿給祝纓簽字。
祝纓問道“給少卿看了嗎”
“都看過了,畫押了,在最后。”
祝纓翻了翻,提筆改了幾項,道“我家里什么樣子你又不是不知道,用不了這許多,勻一些給他們吧。”
趙振道“大人才是咱們大理寺的頭一份啊怎么能減呢”
“我有數。”祝纓說,她沒有把自己的減得最少,也沒不拿。這里面是有講究的,如果她不拿,底下人未必就敢拿。她不拿著、看著,底下人哪怕拿到手里也可能是次貨。人性如此,凡上司吃飯的食堂,必比上司不去的食堂伙食好。
減完了,簽上名,杜世恩的小徒弟過來了“陛下召。”
祝纓放下筆,與他一同往外走,邊走邊問“可知道是什么事么”
小徒弟道“丞相們與鄭侯、冷侯、竇尚書在御前,仿佛聽說是北地戰事不太好。”
祝纓心道我的機會來了
一路到了御前,舞拜,皇帝道“虛禮免了”
祝纓拜了拜,起身,掃過了在場的人,看到太子也在場了,心道這又是怎么了
她安靜地等著這些人誰來起個頭,她好往下接。
皇帝道“你可愿去北地”
祝纓準備了下肚子的話,被他這一句都悶了回去,她說“只要陛下吩咐,臣不挑活兒。不過,究竟是什么事呢”
皇帝短促地笑了一聲“不知道什么事就敢應下了”
祝纓道“只要是國事。”
皇帝輕嘆一聲“你們說吧。”
祝纓的目光在幾人身上劃過,等他們說話。鄭熹道“北地,敗了。”
祝纓輕吸了一口氣。
王云鶴道“你的大理寺卿不變,兼安撫使、采訪使,安撫北地、檢查刑獄和監察州縣官吏。事成即歸。”
祝纓道“是。”她心里是有疑惑的,之前北地是整頓過一番的,怎么又要重頭再來那前番整頓是白干了嗎
她說“只有我一個人嗎恐怕干不過來,且要查當地,也不能全倚仗當地的官吏。再者,北地正在興兵呢,若與兵士發生沖突,怎么辦”
皇帝道“你這兩日寫個條陳具上來吧。”
“是。”
皇帝擺了擺手“你們去議”把丞相們支走,再把祝纓留了下來要再囑咐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