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是這樣嗎那他們現在是為什么”
累利阿吐皺眉道“也許是他們覺得咱們會以為春耕時他們不會動手,防衛松懈,想打我們個措的不及吧。”
“太子”道“那咱們也要準備起來了”
“王子”則不以為意,道“這群南蠻子,也不過如此。他們也就打一打奚達部。”
說著,兩個年輕人對著擠眉弄眼起來,都笑了。奚達部本來就不得他們的喜歡,與南朝互相消耗正好只可恨南面那個老狐貍居然在暗中支持奚達部,沒有能夠一直打下去。
累利阿吐道“奚達部不足為患,只要大汗、太子強盛,他們也不過是撒個嬌罷了。如果能夠從南下中得到好處,他們是絕不會拒絕劫掠的。”
“太子”道“他們面目可憎,還撒嬌看著就煩。”
累利阿吐道“不過是煩人,論危險還是南朝,那位鄭侯有些本事。”
“王子”也說“可惜沒能先并吞了奚達部等幾部,還沒有準備好。如果能在秋高馬肥的時候再南下,豈不順暢極了”
累利阿吐道“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的,永遠不會讓你準備好一切。請求大汗征兵吧。”
于是,一個“王子”一時興起南下,一個小姑娘一時眼尖追蹤,一個胡相尋人的時候多派了些人,誤會像雪球一般越滾越大。
祝青君以為胡人人多勢眾是要南侵,她報了上去,鄭侯派斥侯核實,確有一股人馬駐扎在不遠處。鄭侯這里添兵,累利阿吐那兒發現了鄭侯在添兵,以為鄭侯要出其不意反攻,他也征兵、添兵。
雙方都沒有萬全的準備,卻都有一股不得不為之的豪情。
雙方不斷添兵,也沒有絲毫的信任。
到得五月時,鄭侯這里已聚集了整肅后的八萬兵馬,號稱二十萬。對面累利阿吐召了五萬人,號稱十五萬。
這樣大的集結、離得又這么的近,彼此都覺察出對方的存在,都磨刀霍霍地在等一個爆發的機會。
祝纓雖然將行轅北移,終究不能上戰場,只能聽取戰報。
五月末,小冷將軍率軍突出,劃了個弧形,把累利阿吐的中軍閃了出來,只管攻他的右翼。累利阿吐遣人還擊。
雪球越滾越大,到得六月,雙方仍然膠著。從戰報上來看,是鄭侯這邊稍略優勢,但是消耗也是驚人的。祝纓這里,安排傷兵、收斂尸骨、發放撫恤金,也忙得不可開交。
士兵的撫恤有朝廷管,征發的民伕的死傷就是祝纓在管了。
這一日,她剛批了一筆一百三十七人的撫恤款子,鄭侯大營那里派了人來“大人君侯有請”
祝纓看他的神色不對,問道“出什么事了”
“您去了就知道了”
祝纓心下心疑,叫來金良“咱們一同去看看。”又下令給荊綱,讓他與項樂一同看守行轅,自己帶上胡師姐、卓玨等人攜二十名隨從往大營去。
來人看她佩刀帶弓,苦笑道“大人不必如此。”
祝纓突然問道“君侯怎么了”
來人臉色一變
金良臉也煞白了,哆嗦著嘴唇問道“難道”
那人忙說“不不不,只是病了”
祝纓與金良對望一眼,火速趕往大營
大營一片肅殺之氣,祝纓直奔大帳。信使與守帳校尉交換眼色,旋即被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