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喆越說越氣“憑什么呀您和冷侯分作兩路,他的補給您還得酌情給他籌措怎么就不將討胡都交給您”
祝纓道“你還是來北地的時間太短,再看一看就知道了。”
被偏愛的孩子總是格外的有底氣,蘇喆就是個被偏愛的孩子,她理直氣壯地問祝纓“還要看什么咱們青君哪里不好了我看的就是青君立了功,也不見表彰,憑什么呢她難道不值一個校尉”
祝青君道“哎,先說眼前。”
蘇喆道“我就是在說眼前辛苦這么久,臟的累的都是您帶著咱們在干”
北地子弟們看著蘇喆等人鬧,漸漸收起了玩鬧之心,在包主簿的帶領下,往祝纓的案前一排一排地跪下“大人,大人怎么忍心拋下我們呢我們還是聽命于大人”
祝纓拍了一下桌子,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祝纓道“怎么了真當自己是新媳婦兒,就等著受欺負了把手上的活兒給我干好”
風行草偃,蘇喆再不服氣,也被林風與祝青君給按了下去。
讓蘇喆一個平素機靈冷靜的小姑娘生氣的,正是朝廷的諭旨。
好么,這就分兵了北地能有如今的局面,絕對有祝纓的辛勞哪怕來的是冷侯,大家也是不樂意的。
南人不樂意,北地人也不樂意
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憑本事拿功勞從祝纓手里換好處,現在來了個冷侯又得再多一群需要“相處”的人。
鄭侯回去就回去了,再來一個新長官算怎么回事兒更讓蘇喆厭惡的是,祝纓還要兼著北地的使職,什么屯田、決獄、轉運都壓在了祝纓的身上。
不帶這么欺負人的
蘇喆怒道“怎么管自家的補給就算了,冷侯的補給也要您給酌情呢阿翁,您怎么這么老實啊酌什么情先管您自己怎么戶部的人都死絕了嗎又要連累您”
祝纓倒不意外,朝廷么,就是不愿意讓京城以外的人有太大的勢力。朝廷下這個旨她也是理解的,她沒有領過兵,冷侯是老將,很好理解。分兵,大約是為了“制衡”。
理由都是現成的鄭侯的規劃也是分兵,連同大營,一共分了三路呢。如今只是分做兩部,也不算毫無根據的胡鬧。
“怪沒意思的。”祝纓嘀咕了一聲。
一旁的胡師姐問了一句“大人,怎么了”
祝纓道“沒事,明天早些起,要為鄭侯送行。”
才大捷,鄭侯又病重,京城來了旨意,接鄭侯回京,祝纓得送鄭侯。再不舍,再覺得前線有一個統一的指揮會更好,鄭侯還是得回去。
次日,祝纓早早起來,送鄭侯回京,一氣送出二十里,鄭侯道“回去吧,到了如今的地步,還是泯然眾人更好。不要太惹眼。”
祝纓目送他的車隊漸行漸遠,終于消失在了官道的盡頭。
朝廷是有些愚蠢的,如果新將領沒有一種“天授”,無論是臨陣換將還是改變布署都是不如不變的。現在,皇帝把鄭侯給召回京了。諭書上寫著是體恤鄭侯,皇帝心里怎么想的已經不重要了。
冷侯便是在這種氣氛中到的大營。
他與鄭侯在途中相遇,彼此交換了一些訊息,然后鄭侯回京,冷侯北上。冷侯此行又帶著一個拖油瓶駱晟。
冷侯心里覺得帶上駱晟就是拖后腿,但是皇帝覺得應該派駱晟北上。前鴻臚寺卿,了解胡人,可以分擔一些與胡人打交道的事物。
沒有辦法,冷侯只得帶上了駱晟。
駱晟以前是個老實人,冷侯決定把他留給祝纓反正,之前他們在鴻臚寺里相處愉快。
駱晟也是將要出孝的時候,丁憂名義上是要所有人都執行的,實際生活中卻許多變通之法。譬如皇帝的“以日易月”,譬如有些官員的“奪情”。
冷侯決定以此為理由,將駱晟丟給祝纓去應付。
在此之前,冷侯得先去北地與祝纓見上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