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里飽含著感情,竟是一股哀戚,聽得人鼻頭一酸,眼淚也跟著落了下來。
祝纓捏了捏自己的鼻尖,看他與王叔亮致意、感謝之類。鄭熹致奠完并沒有走,祝纓走了過去。鄭熹道“你也來了。”
祝纓道“在陛下面前聽到了噩耗。”
鄭熹看了她一眼,祝纓點點頭。
王府的人請他們到一旁的廳里坐著奉茶。鄭熹道“聽到這噩耗,我一時也不敢相信。”
祝纓道“措手不及。”
鄭奕道“說句不中聽的”
鄭熹道“不中聽就別在這兒說啦,安靜幾天吧。”
鄭奕把話又吞了回去。
過一時,施鯤、竇朋、冷侯、駱晟、冷云、陳萌、魯太常等人都來了,比大朝會還熱鬧。
冷云躥過來找鄭熹和祝纓,探頭看了一眼,問道“哎,劉相公呢”
王叔亮陪著竇朋進來,說“劉叔父在為家父寫祭文。”
冷云道“差點忘了,他寫是最合適的。”
除了這幾句話,在坐的竟沒有人再聊天了,他們都靜坐在這處屋子里,各自想著心事。
難得的平靜時光。
皇帝說“依例”,大臣們也就很配合,接下來三天,沒人上朝。
死了個丞相,皇帝得輟朝表示一下哀思。
皇帝起了個大早,要往前殿去的時候,杜世恩小心地提醒了一句“今日輟朝。”
皇帝站在當地,正展開雙臂等著穿衣服,聞言,架著胳膊又站了一陣,道“知道了。”
朝不用上,竇朋又準時送來了一疊分好類的奏本。第一件便是請給王云鶴死后哀榮。
袝葬先帝陵,竇朋認為王云鶴是配的。此外,再有死后追贈、加官,等等。之前陳巒有的,竇朋認為王云鶴也應該有。
這樣走過場的奏本,按照常理,是當時就能得到一個批準的。哪知皇帝聽了,只點了點頭“知道了。”
愈發古怪了。
三日過后,更大的麻煩來了
到了王云鶴這個地位,死后會有個謚號,冼敬認為禮部給擬的不好,應該用“文正”,禮部咬定了用“文肅”更合適。禮部就是干這個的,道理一套一套的,而冼敬等人滿腹經綸,吵架就沒輸過。
吵了一天,沒吵出個結果來。
皇帝不耐煩地對禮部道“你們早些定來,也好準備齊王出巡的儀仗。”
祝纓抬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這位皇帝如果在自己回京的時候就死了也挺好的。
落衙之后,祝纓換了衣服,直奔王云鶴府上。
王府的葬禮進入了后半程,家里的賓客越來越少了,冼敬等人都在王府陪著王叔亮,見她又過來了,他們也有一點驚訝。
祝纓對王叔亮道“借一步說話。”
王叔亮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