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到了旁邊的一處小廳里,祝纓道“這宅子,當年是我收拾的。”
王叔亮不知道她沒頭沒腦說的什么意思“誒”
“它是先帝賜宅,給相公居住的。相公一旦故去,你們再回來,也住不得這里了。這個,我幾年前就準備好了,你拿著。”
說著,將上次送給王云鶴但是他沒收的房契取了出來。
王叔亮推辭道“太貴重了,如何使得”
祝纓道“收下吧,這個在這京城里可真不算什么呢。”
王叔亮正色道“這個我可不能收。”
祝纓道“是來路干凈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
祝纓道“我也沒送過王相公什么東西。”
王叔亮道“待先父喪禮過后,我恐怕也回不來了。”
祝纓道“這又從何說起”
“您過幾天就知道了。”
祝纓道“你可不要做傻事。”
王叔亮笑笑“不會的,詹事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家父人已經去了,我只想他早日入土為安。家父的知己為他寫了墓志、祭文,也不必別人再夸耀了。謚號之類,家父自己也不在意的,別人為他爭的,有多少是覺得他值得,又有多少是想把他推做個牌坊呢”
“這話說出來傷人。”
王叔亮道“我的父親已經遍體鱗傷了,我就是想傷人。”
他將房契往外推一推“心領了。以后我要是能憑本領回來,自然能有落腳的地方。回不來,要這房子何用多謝您沒拿家父做筏子。”
祝纓只得把房契又揣了回去。
次日,朝上繼續爭謚號,皇帝不置可否。大臣們不免有些猜測,看出皇帝似是不喜王云鶴。
然而,即使是鄭熹也覺得詫異王云鶴難道當不得一個“文正”有這樣的丞相,還有什么好不滿的挑剔王云鶴,也得看自己配不配吧
皇帝就是不放話。
此時,王叔亮又奏上一本王云鶴臨終有一份遺本。
竇朋擔憂地將奏本遞給皇帝,皇帝問道“這又是什么”
竇朋嘆息一聲“請抑兼并。”
這個抑兼并不是悄悄干的那種,而是一份很明確的計劃。包括如何保護小農的土地,如何增加兼并的成本,甚至寫了限制蔭官、增加科考名額,全國范圍內丈量土地、確定各級官員免稅額度等等。
他其實早就有一整套方案。
“嗡”朝上交頭接耳了起來。
御史忘了維護秩序,皇帝掃了掃群臣,指著王大夫說“你就看著這么亂”
御史維護一下秩序,余清泉出列,發誓要為王云鶴爭到“文正”。穆成周比鄭奕跳出來得更快,道“難道你比禮部更懂”
祝纓不動如山,冷眼看著這一出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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