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可以,那你說的那些,就是清談”祝纓毫不客氣地說,“你官居五品,身著緋衣,日與大臣論國政,若只知膠柱鼓瑟,便也不必與進出你府里的學子高談闊論什么取仕新法了。三代之時沒有科考,圣王之制,舉薦而已。那個時候,孔孟都還沒出生呢。”
在霍昱愕然的目光中,祝纓從容說“書生意氣,你不會指望他們只在你面前慷慨激昂吧都已經宣揚到大街上了。改只改對你有利的不給別人喘一口氣,你不能把好處都占盡了,什么都是你說了算,誰也不是你的傀儡。朝廷會選最適用的,而不是調門最高最會自我標榜教訓別人的。”
霍昱背上一寒,心道難道相公們今天是因為這個那冼相公
他無心再爭辯下去,皇帝、政事堂都要“從權”了,他又何德何能
霍昱心中認定自己沒有錯,他委屈極了冼敬自己沒能耐,自己不過有一三志同道合的好友,這就要被忌憚上了嗎如此內斗,能成什么事他覺得冼敬已經背離了初衷。
他對皇帝道“陛下,臣看到什么,就說什么,若非政事堂扣了臣的奏本,臣也不會出此下策”
皇帝又做了一回和事佬,道“誤會解開了就好。你也是,該先問一問政事堂的。”
“是。”
祝纓也順著說“政事堂事務繁劇,下頭又報災了,他們先緊著要緊的事兒忙也是有的。既是誤會,說開就好。”
霍昱心里根本沒說開,但也不能在皇帝面前爭吵起來。
皇帝滿意地道“好啦,你們都不要放在心上,中丞也不是因為私怨,尚書更是一片公心。蘇喆、林風,你們兩個也都不許再惱了,都要用心國事。”
幾人一齊答應了,皇帝自覺做了一件好事,滿意地讓他們離開了。
四個人出了門就分成兩撥,林風沖著霍昱的背影直翻白眼,被蘇喆給拉住了。祝纓道“你們倆,跟我來。”
林風蹦了過去“干嘛呀”
祝纓道“送你們去見你們的上官。”她往林風臉上的淤青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林風“啪”一下蓋住了臉“別別別不用我自己去”他的語氣十分的驚惶,“并不是我受到排擠的本來好好的,您再一去,是顯得我有靠山了,也顯得我沒本事了。等我真被欺負了,再求您幫我出氣,成不成”
好說歹說,祝纓才放他自己走了。
蘇喆跟在祝纓身后,她需要。
“阿翁,我想做點事。前幾天您帶我去拜訪姚尚書,姚尚書照顧我,給我另撥了一處屋子,什么事也不讓我干。”
祝纓知道蘇喆的難處,特意帶他拜訪的姚臻。姚臻與她是老交情了,互相幫了不少的忙。祝纓把蘇喆放到禮部,姚臻也只當是蘇喆過來蹭個履歷,日后好回老家繼承家業的。
年輕女孩子,“老友”所托的晚輩,還不要求升官,太好照顧了姚臻毫不猶豫,當天就給蘇喆收拾出個“冷宮”來呆著,還以為自己很體貼。
孰不知,蘇喆不是一個貪圖安逸的人,她想做事。
祝纓道“行。”
兩人到了禮部,禮部正忙著,新舊交替的時候,要忙的可太多了。許多人,譬如駱姳,身份改變的詔書都下了,典禮還沒舉行,這些活計禮部都要參與忙活。在這樣的忙碌之中,姚臻還能讓蘇喆安閑,對她確實是很照顧了。
祝纓帶著蘇喆就去了姚臻的房里,姚臻抽空與她喝茶“讓我趕上最忙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