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朋對此事是睜一眼、閉一眼,可有可無的,甚至有點嫌霍昱多事,因此一言不發。陳萌已經說過了,李丞相猶豫了一下,道“霍昱所言也不無道理。”
冼敬道“膠柱鼓瑟,理從何出既知其來歷,便當知從權一字怎么寫”
霍昱的脾氣也上來了,他并非針對蘇喆一人一事,誰不知道蠻夷酋長是特例但是蘇喆是個女的,任命她也得把話給說明白了。冼敬先是扣了他的奏本,現在又置倫理綱常于不顧,這是要干什么
霍昱不干了,他盯緊著冼敬道“既然是從權,就須得說明”
說明什么我還弄了一堆女丞女卒呢祝纓截住了他的話頭“這是朝堂,你有事便就事論事。清談誤國。”
霍昱更生氣了“禮義之爭,分毫不能讓這難道是清談嗎”
祝纓不動生色地道“我只知道邊境安寧不是清談。”
鄭熹也適時站出來說“不錯,是該就事論事。陛下,臣以為蘇喆可以任職。”
皇帝本來也不覺得蘇喆當個官有什么不妥,打一開始祝纓就給他講解了梧州的前因后果,他還是岐陽王的時候就接受了這么個現實。
皇帝道“可。”
霍昱氣結
朝會散后,皇帝將祝纓、蘇喆、林風都留了下來,又將霍昱也留了下來,要為雙方開解一一。
祝纓無所謂,她只要不在朝上公開討論女人是不是能夠當官就行了。至于霍昱私下里怎么罵,隨他的便好了。蘇喆做不做禮部的郎中,其實問題都不大,文職不行還有武職呢,總是能夠給安排好的。
她的心態是比較輕松的,蘇喆的氣也漸漸地平了,斜睨了霍昱一眼,沒說話。她也打定了主意,要賣皇帝的面子。林風不吭氣,卻狠狠地剜了霍昱一眼。
林風很討厭別人叫他“獠人”此時他只恨自己的嘴不夠利索,不能好好罵霍昱一頓
轉到了后殿,皇帝率先殿“今天說的都是國事,切不可多想,更不要將怨氣帶出去。”
祝纓先應道“是。朝上更熱鬧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他們年輕,經的見的少,容易一驚一乍。”
蘇、林一人老實向皇帝行禮,皇帝又將他們好生安撫一番。
蘇喆道“臣并沒有生氣,只是傷心。倒不像是個獠人,倒像是個外人了。”
林風馬上跟了一句“就是我們在梧州的時候,義父從來待我們都是一樣的也沒見分什么內人外人。”
霍昱原就不是個笨人,此時也看明白了,這哪是開解啊這是讓他跟這兩個毛孩子服軟呢他認為自己沒錯,看皇帝的樣子,不由有些寒心。
“旁的猶可,臣絕不認這清談誤國”霍昱一個須眉男兒,眼睛里泛起了淚花。天地良心他可是一片公心再看看這朝上,就這么“從權”了
皇帝也有一點點的尷尬,他掩飾地咳嗽了一聲,對祝纓使了個眼色。
祝纓走到霍昱面前,盯著他的眼睛問他“蘇喆,可不可以做這個官”
霍昱頂著皇帝的目光,硬著頭皮說“現在說的不是她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