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力頭人萬沒想到,上一刻還是盟友的普生頭人竟然捅了他一刀子,這一刀之狠,讓桑力頭人除了叫嚷“攔住他殺了他”沒有半點其他的辦法。
西卡本就不如吉瑪人彪悍,普生頭人又是在寨中突襲,以有心算無心,桑力頭人這里還沒把人聚齊,普生頭人已經搶完走了
兒子、奴隸架著桑力頭人出屋,只見寨子里數處著火,一片鬼哭狼嚎,此時大屋之上外方,哪里還分得清什么頭目、奴隸有的人在逃躥,有的人在救火,寨門大開,普生頭人的后隊都走得只剩一個打著火把的背影了
虧得兒子還算清醒,道“阿爸,咱們要快些將寨子修好,梧州那位老姥還活著,她一定記恨咱們普生頭人走了,就剩下咱們在這里了”
桑力頭人也知道是這個道理,哆哆嗦嗦地道“快快叫人救火補門”
普生頭人之可惡實出桑力頭人的想象,他搶就搶了,還放火不但在糧倉、民居放火,他逃走的時候還沖壞了大門、一段城墻非但如此,他走之前還狠狠地開罪了梧州那個女人
不是,那是個女人嗎桑力頭人腦子里詭異地閃過一個念頭,怎么看也沒什么女人樣子。“獠人”間或也有女人當家,通常是某頭人之妻、之母,強橫之中也要透一絲柔軟,祝纓全沒有那個樣子
他這兒還在胡思亂想,兒子又來請示“阿爸,咱們的存糧也不多了。”
桑力頭人不假思索“先向你舅舅、叔叔家借些,今年秋天多收些就好”
這是慣例了,從來沒有頭人受虧的,到了秋天的時候,從下面多搜刮些就是了,奴隸,一天吃兩頓的就讓他們吃一頓,也就湊合著過了。
兒子答應了,又監督去修葺城寨,桑力家既與甘縣不斷對峙,又參與了聯軍對付梧州的“戰爭”青壯損耗不少,修葺城寨也需要勞力,需要頭人兒子親自征發、監工,一時之間,怨聲震天。
桑力頭人直到兩天后,喝著米酒、吃著烤肉,忽地想起來一個問題接下來該怎么辦
不等他想好,祝青君竟沒有追擊普生頭人,而是殺了回來
祝青君在聯軍后方左突右出,鬧了個天翻地覆,盛怒之時也分了一半腦子思索我該怎么辦
她是隨祝纓親探過兩族之地的,知道地域之廣,她的這些人如果沒有后勤,能沖到普生家的大寨也未必能夠打下來,打下來也守不住。攪亂對手很容易,之后的善后已然超出她現在的能力。
且她還不死心,急切地想回來看一看祝纓到底是怎么樣的。
一番突殺之后,她又回來了
桑力家嚴陣以待,祝青君卻沒有直入桑力家大寨,而是將桑力家附近的小寨一口氣拿下三個,在各寨心驚膽戰之時,一個轉身,疾馳回到了甘縣。
一踏入甘縣,祝青君就察覺出了不對勸兒這不像是有喪事的樣子
祝青君心中忐忑,直入最近的一個寨子,打聽到祝纓還活著,只是給聯軍設了個套,險些沒趴在馬背上“真是的,就會嚇人”
祝青君得到的消息是“姥好好的,還能給敵人設埋伏呢”,到了甘縣縣衙,看到祝纓左頰上一道長長的傷痕,又是一記重擊“怎么真的受傷了”
她用責備的目光從祝煉一路掃到了祝青葉,連同蘇喆等人,一個個被她瞪得脊背冒汗。
祝纓道“兩軍對陣,哪有不受傷的”
她還教育上了祝青君心中的慶幸、欣喜沒了,怒氣開始往上冒,道“兩軍對陣,能把自己弄傷的主帥,也不多見。”
這口氣就不對,祝煉與蘇喆都不拿老資格來壓她了,祝纓還跟沒事人似的說“這不就有一個”
祝青君道“您知不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您但凡有點兒磕碰,我們要怎么向老夫人交代怎么向我老師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