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福祿縣,又不能扔了。江政又在逼迫我,怎么能把士紳們往他懷里推至于顧同,如果我好好的,顧同等人真是太省心了。但讓他們自己拿主意他們從來沒干過這樣的事,干不好竟不意外。
你與他們不同,你從小備受考驗,有自己的心。所以我西進的時候,才能放心讓你看家。
不說梧州,放眼朝廷,你也是能干的。可惜,能干的人還是太少了。年輕一輩還沒長成,可用之人太少,向外求賢也有些麻煩。”
如果都是顧同那樣的人,朝廷一個“招安”,就完了。這也是祝纓沒有著急發第二次“求賢令”的原因。
趙蘇道“我正想說這個,梧州缺人,可是凡讀書明理,少有不讀經史、心向朝廷的。若都是這樣的人,怕是給自己找麻煩。竟是兩難。”
難的是不用這些已經讀書識字有經驗的人,再從哪里找人用
梧州的“獠人”中也有聰明人,還不少,趙蘇本人倒不太歧視他們,但是客觀的事實是,這些人不識字。一個人,再聰明,不識字到能夠有邏輯地從事管理工作,至少得經過十年的文字訓練。其中還要包括算術、統籌等等。
但是,他們現在就要拿來能用的。
祝纓道“還要以梧州人為主。我進京的時候,十二、三歲,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也不過弱冠。年輕一輩雖然年紀小,永遠不讓她們禁風雨,就永遠長不大。梧州的現狀,咱們沒資格溺愛孩子,孩子也沒資格現在享受。摔打摔打吧,總不能讓孩子們到了顧同的年紀再跌跟頭。
至于求賢,也不取消,選人的時候心里有數就得。眼下看來,竟是永遠融不進朝廷禮法的人更可靠。”
趙蘇笑道“我也是這么想的。”
“可惜阿霽還小,不然,也該出來走一走。”
趙蘇微笑道“也不算太小了,能做些小事了。我只擔心您西進太快,他趕不上這一次的好事兒。”
祝纓道“這有什么趕得上趕不上的與西番接壤,又是什么輕松的事了么你想讓他吃苦頭,有的是機會。”
趙蘇大喜,又提起了接下來的布局安排,秋冬是否要休兵停戰“可是,如此一來,戰事就會延長,消耗也會變大。江政,咱們暫時可以不理會,時日長了,又恐為他所察覺。如此說來,確實要穩住福祿士紳。”
祝纓道“不停輪防。照這么下去,到明年春天,又可設一州,你、阿煉你們各領一州刺史。到明年末,就要直面普生了,我料西番恐怕會有說法,出手相助也未可知。到時候就要調動朝廷牽制西番了,那會兒我再見江政、邵書新也來得及。你們獲得新身份,就在那時了。”
趙蘇笑道“到那時,就可為您請冊節度了”
祝纓道“回去之后,咱們都要辛苦些,要快把人口遷徙做好。正好秋冬,掏幾個老鼠洞,也好安置他們。”她說的老鼠洞,就是兩族頭人的積蓄,秋收之后,頭人們的儲倉也豐盈了一些,總不能等到明年春天再打,讓頭人們揮霍一個秋冬。
趙蘇道“是。今年不繳賦稅,手頭也能寬裕一些。姥,那小妹她們”
祝纓道“還照原先的安排來。她們母女,一個西進,另一個就不能離開了,有她在,你在外五縣也有個照應。”
“是。”
祝纓在趙蘇家住了三日,顧同等人帶回了顧翁等人,趙家莊園再次熱鬧了起來
顧翁等人一打照面先問候祝纓的身體,接著小心地探問祝纓臉上的傷。
祝纓道“進山之后迷上打獵了,山中野獸也多,路上刮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