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婉道“下官定不辱命”
祝纓又問本地學生如何“不能讓他們覺得咱們是敵人,咱們人又少,被敵人包圍,不但危險,還容易發瘋。”
蔣婉忙笑道“這個事兒下官并不敢忘。”說著,看了丈夫一眼。一直很安靜的“蔣婉家的”此時才開口說了學校的事“寨子里都是不識字的,晚生便想,也不必拘著一十四十的名額,都是從頭學,愿意來上課的,我都教。末了要定名額的時候讓他們考試選出來再深造就是。”
祝纓看著這個奇人,覺得他人不錯,道“很好。我印書、立碑,原就是想要更多的人不做睜眼瞎。”
這個年輕安靜的男子顯然高興了,嘴抿了一下,頰邊顯出個淺淺的酒窩來。
“一個人能干的事有限,沒有事事都能如意的。她忙,家里你多擔待。”祝纓說。
男子點了點頭“是,晚生”說著,他的表情亮了一下,有點猶豫地看了看妻子。
蔣婉會意,對祝纓道“大人,能否為小兒賜名”
祝纓看了看祝青葉,祝青葉點了點頭,悄悄地咬耳朵“已經告訴她啦。”
祝纓道“好呀。”
蔣婉讓保姆抱出孩子來,是個胖乎乎的小男孩兒,一直睡著,蔣婉猶豫要不要將他叫醒。祝纓是不在乎小嬰兒理不理她的,她更希望小孩兒別吱聲,因此也不抱孩子,就給孩子取了個名字“延年”,蔣延年。
這名字取得中規中矩,新手父母也挺高興“好好長大就好。”
祝纓狀似隨意地問蔣婉“你家鄉父母,打算如何”
蔣婉的笑容僵了一下,道“我是不能回去了的,他們也是不愿意過來的。何苦再為難彼此呢”
“要捎信回去就找青雪。”
“是。”蔣婉雖然答應了,但看表情似乎沒有去找祝青雪的打算。祝纓一向不愛多管閑事,見狀也不再多問。
要啟程時獨不見蘇喆,祝青雪出去尋找時,看到蔣婉正在與蘇喆說話,正說到“新遷來的人分地,要既看人、也看戶,一戶人多、一戶人少,要是分得一樣多,那人多的不敷用、人少的種不來就拋荒了,又或轉租,便生出貧富來。人多者不忿,怨恨、爭斗也就來了。也不能只看現在的人口,次來他再繁衍許多”
祝青雪咳嗽了一聲,蔣婉才停了口,蘇喆意猶未盡地道“我下回再來請教你。”
一行人再往西,又是王九接待,王九這兒比蔣婉也好不到哪里,戶籍的進度也不如蔣婉那里。因此不得不動用了一些當地的“能干”之人,相幫著維持秩序。這些有平民、有奴隸、有商人,有一個比較共同的特點記性比較好,知道得比較多。
在戶籍統計沒有完成的情況下,各寨的情況、征發,都得靠他們的信息。
祝纓在其中又看到了兩個被薅到她的大營中“進修”過的人,出言詢問“回來功課有沒有落下”
兩人眼中閃過一絲慌亂祝纓有自知之明,一般不親自上課,但也免不了去探望一下,略“提點”一些。這就是幾乎所有學生的噩夢了她對你的鄙視往往是在不知不覺之中完成的“那我再講一遍。”那個口氣,就讓人很怕。
這倆人的功課起初是祝青雪教的一點,此時不由自主地看向了祝青雪。兩個大人露出這樣表情,顯得有點滑稽。
祝纓頓了一頓,道“即使做事,也不要忘了學習。”
“是是。”兩人說,憋出了一點不標準的官話。
從王九處離開,沒走多遠,前隊就回來報告“姥前面在修路”
祝纓吃了一驚“修什么路”我沒安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