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草創,也沒有什么娛樂,西州城百姓最常干的就是聚眾唱個歌、吃個飯、打個架。晚間,外面的歌聲飄過來,里面的人也在吃著晚飯。
祝纓問陳放“今天累著了吧”
陳放笑道“路雖走得多些,但看著一派欣欣向榮,倒不覺得累。”
“既然不累,想不想再往西北折去瞧瞧”祝纓又問。
陳放道“西北番人么”
祝纓點了點頭“過了西州,就與西番接壤了,那邊一道山口,山頂上冬天已常能見著雪了。過去之后又是群山綿延,越往西越冷,也是苦寒之地。人一苦,就容易悍勇。當年與西番議和也沒想著能夠永遠太平,你們都是年輕人,看一眼西番,沒壞處。”
陳放與王允直對望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興趣,陳放道“還請姑姑多多指教。”
“好說。”
陳放又開始擔心衣服帶得不夠厚實,南下并不需要帶太厚的皮裘之類,所以就沒有準備。現在要去冷的地方,弄得他和王允直就有些狼狽,想派人去外面買,外面一個大工地,哪有賣這個的
好在祝纓搬家,庫里好些歷年從京城帶過來的東西,揀好的皮袍給他們準備了兩件。她自己倒無所謂,梧州的山里冬季的氣溫也比較低,冬衣她是盡有的。
休整一天之后,祝纓就又帶著他們往關隘進發了。這一趟,祝纓沒帶上張仙姑,留她和花姐在家收拾屋子,隨行的都是輕騎。
路上幾乎沒有驛站,只有幾個簡陋的落腳點。普生頭人在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這個東西,這幾個落腳點是祝纓拿下西州之后簡單搭建的,路自然也不可能是很好的驛路,只是經過簡單整理的土路。
所謂簡單整理,是指,路中間有什么大坑之類的,填填平,路上不知怎么的長了株灌木,拔一拔。剩下的就比較隨緣了,都是千百年來人和牲口的腳踩出來的,當然也有車轍壓的,車轍印就多是近來留的痕跡了。
王允直和陳放顛得臉色發黃,陳放道“明明是平地。”
祝纓道“就快不是了。”
陳放的臉更黃了“還能更顛”
“過兩天,就要上山了。”
“誒”
“沒有一道山攔著,這邊怎么能這么暖和山外有山,再外就是苦寒之地。”祝纓比較耐心地給他們解釋,西番人南下東進,會遇到一個比較大的問題,也是氣候,也是容易生病,而且生活不太適應。不過吉瑪族里據說有部分人,先祖就是越山而來的,漸漸地也被同化掉了。
普生家與西番的聯系,并非偶然。
陳放與王允直聽新鮮故事,漸漸聽得入迷,也不覺得路上苦了。不知不覺就到了山下,陳放仰頭一望“這么高”
“那里位置好。”祝纓說。
過個關又得爬山,騎馬也比較危險,大家又都下山步行,爬到關口,王允直兩腿發抖。祝纓再給他們指著對面,講著風土人情“兩邊是有貿易的,這邊有谷物、布帛、茶、鹽等等,那邊牛羊皮草馬匹也有鹽等。”
王允直驚奇地發現對面山上居然也有一個小小的關卡“他們也設卡”在他的印象中,凡與蠻夷相交的地方,都是朝廷這兒設“某某關”,攔著外族進入。
祝纓道“對,他們也有城,只不過邊界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