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臉跟脖子和抹手臂的區別可大了去了。
就涂抹面積來說都不是一回事。
夏然看著自然而然地朝他伸出手臂的裴玨,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裴老師可以先站起來嗎”
裴玨配合地站起身。
夏然唇邊笑意越發擴大,他把手中的防曬霜給塞到裴玨手里,大方地道“給,送裴老師了。”
打開更衣間的門,雙手放在裴玨的肩上,貼在他的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要記得抹喔。除了手臂,還有腿,所有曬得到的部位都要抹。我不太喜歡膚色太黑的男孩子。”
話落,把人給推了出去。
更衣間的門被關上。
裴玨拿著防曬霜,回到化妝間。
化妝間的工作人員震驚地瞧見,平時裴玨的工作人員總是要游說很久,都不見這位年輕影帝配合地抹一回防曬霜,今天竟然在位置上主動地抹起了防曬霜。
但是裴老師好像只抹了手臂跟小腿。
化妝師助理猶豫地出聲“裴老師,您臉跟脖子還沒涂。臉跟脖子是最容易曬黑跟曬傷的。要不要我幫您抹”
彎腰在給小腿抹防曬的裴玨動作微頓。
臉跟脖子是最容易曬傷的地方,所以夏然才給他涂這兩個地方嗎
裴玨直起身,對化妝助理道“不用。我已經抹過了。”
啊
臉跟脖子抹過了,那手臂跟腿是忘記了嗎
“喔,好。”
關岳心情復雜地看著在認真抹防曬的裴玨。
這么說吧,他給裴裴當經紀人的這么些年,就沒有見裴玨這么認真地抹過防曬。
今天的拍攝,裴玨的戲份很少,主要是拍幾個顧令揚跟路寧之間回憶的畫面。
大部分戲份是在夏然的身上。
裴玨的戲份只拍了一上午就收工了。
“你下午沒戲,怎么不提前回酒店休息”
攝影機前,導演衛平納悶地看著搬了張椅子,坐在他邊上的裴玨。
裴玨“看看。”
裴玨偶爾也會在沒戲的情況下,觀摩其他演員的表演,衛平就沒管他,去跟幾個副導演一起商量,下場戲怎么拍,哪一組要給遠鏡頭,那一組切中景、近景。
最后一場重頭戲,還是在路寧家的民宿開拍。
顧令揚走后,漸漸地有流言蜚語傳出。
其實流言蜚語之前也有,只是之前路寧沉浸在他跟顧令揚兩人的感情里,對周遭的言論沒怎么關注過。
路寧送別顧令揚那天,有相熟的親戚看見了兩人從樹后走出,牽著手,很是曖昧,把這件事悄悄地告訴給了路寧的父母。
路寧的父母震驚之余,氣憤地找路寧談話,并且強勢地要求跟女生相親,做回一個“正常人”。
路寧跟父母的談話,在家里的茶室。
各組機位準備就緒,導演喊開拍。
在戲里飾演夏然父母的是兩位老戲骨。
導演喊開拍,兩位老戲骨一秒入戲。
路父一臉嚴肅,眼底有著厭惡跟氣憤,額頭青筋直起,仿佛下一秒就要暴怒拍桌而起。
路母望著兒子的眼神則要復雜得多,失望、擔心皆而有之。
夏然微低著腦袋,放在膝上的雙手握緊,在這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真的在面臨來自父母的壓力。
路寧緊抿著唇,他哀求地看著向來比較好說話的,又比較疼愛自己的母親“媽,我的性向是天生的。我真的沒有辦法喜歡女生。我沒有辦法喜歡女生,卻去跟女方相親,他這是在害人。
“害人你也知道你是在害人你喜歡男人的這個毛病,就是在害我跟你媽你知不知道咱們家的親戚,還有那些朋友,都怎么說的啊他問我,你跟男人搞在一起,你是當女的那個,還是男的那個
我告訴你,路寧,我跟你媽活到這個歲數,就從來沒有這么丟過人路寧,你簡直讓我們在親戚面前抬不起頭”
路父生氣地拍桌,憤怒地站起身,臉色鐵青。
路寧的父親平日里是一個脾氣很好的人,緊咬著下唇,臉色蒼白地看著發怒的父親。
“老路,你先不要這么激動。好好說,我們都好好說。”
路母拽著路父的手,讓路父坐下來。
路父重新坐下,眼睛發紅地瞪著兒子。
路母“寧寧,從小到大,媽媽對你沒別的什么要求,媽媽就希望你做一個正常人,讓我跟你父親能夠在親戚們的面前抬得起頭,不行嗎”
語言是最無形的刀。
尤其是當持刀的人是最親密的家人,刀刃的鋒利程度,直刺要害。
夏然跟路寧的成長環境其實有很相似的地方。